雅菲用脚在地面轻刮,惊讶的发现地面冰雪之下的材质明显异于冰块。
众人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不约而同的用脚将冰雪清理到一边,随即便显露出乌金一般的地面。
苏琪道:“这会不会是一个盖板,是去往地下空间的盖板?”
莫非云道:“烈火炼狱般的星球,冰雪覆盖的南极,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如果真有人类在此,那么必然往地下发展,很有可能,这就是一块通往地下的闸门。”
天佑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你们退后三步,待我将其开启。”
见众人退出乌金地面外,天佑运起源力猛跺地面,发出沉闷的“嗡”声,众人看见那乌金盖板的边缘冰雪渣子激溅而起,想是被冰冻日久的盖板已经开始出现松动。
见盖板松动,天佑取出一把长剑塞入边缘缝隙,用力上撬,谁知“啪”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天佑心痛不已。谁知莫非云随手一丢,一把遍体金光的长剑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传承自玉清神主的神兵之一,天佑捡起,只见剑身处刻有“天游”二字,天佑大喜,道:“师父,这柄剑神威显露,又有天游二字,与我颇是有缘,想必绝非凡品,感谢师父赏赐。”
不得不说,天佑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莫非云道:“你且撬一撬,撬开了神兵不折,便送于你吧!”
神兵果然不同凡响,与天佑的长剑相比至少高了十个档次,轻松便将盖板撬起。待移动到一人可以进出后,天佑干脆利落的将天游剑收入空间戒指。
莫非云丝毫不在意天佑的动作,因为随着他撬开盖板后,一股久违的泥土与草木的气息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暖意,从盖板下方透出不一样的光芒,深邃又不可见底,仿佛下方便是另一个世界。
莫非云带头进入,下方像是悬崖峭壁的边缘,清晰可见悬崖山体一侧人工开凿的阶梯,莫非云是从空中缓缓飞下,众人都是天仙境界,便跟着一个接一个的御气飞行,从空中缓缓下行,一直向下飞了数百丈,才依稀看到地面。
哪曾想下面竟是另一番与众不同的景象,这里阳光明媚、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溪水潺潺,一幅世外桃源的美景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咋舌不已,纷纷落到地面上,缓步向周围探索,这地下世界不知多大,但显然一眼望不到边,与上面的烈火炼狱和冰天雪地相比,这里绝对是一处适宜人类居住生活的好地方。
苏琪边走边道:“非云,你说这里会有人类吗?”
雅菲在后面忍不住接口道:“肯定有,我们下来的时候那悬崖上开凿有阶梯,显然是人类所为。”
雨嫣道:“就是感觉那阶梯有点小,似乎是小孩走的道。”
莫非云笑道:“会不会刚离开巨人的世界,又来到矮人的世界?如果是的话,倒有点让人很无语。”
几人正说笑着,天佑忽然低声道:“有人!”
闻言,几人停下脚步,只见右手边的林子里陆续走出一群赤身裸体的人来,只用树叶做了一个简陋的围裙遮挡下体,手里拿着简易的木制长矛,有男有女,但皆瘦骨嶙峋、身高三尺左右。
苏琪朝莫非云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虽说不是矮人,但也差不多,比我还低了两个头。”
谁知对面那群人中,一个年长的矮人耳力极佳,苏琪的话偏偏被他听见了。他并不生气,而是高声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不是矮人,我们是此方世界人委族的后裔。欢迎你们的到来。”
苏琪这回不敢吱声,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只是心里却忍不住道:人委族,那还不是矮人嘛。
莫非云冲着那人抱一抱拳,道:“这位长者,打搅了,我们误入此间,在地面上被烈火炙烤,四处避险,无意中发现此处地下世界,敢问此方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烈火遍布大地?”
那年长的矮人道:“尊贵的客人,欢迎你们。请随我到族中做客,我族的智者自会解答客人心中的疑虑。”
众人见这群矮人礼貌热情,又都是凡人,于是放下戒备,跟随着矮人向丛林深处走去。
在茂密的丛林深处,一条宽阔的大河边,有一处寨子,正是矮人们的部落所在。众人来到此处,见散落的数十处房屋搭建在树上,地面上点起一堆篝火,悬吊在上面的陶罐里热气腾腾,鱼香味四起,显然部落的矮人们正在准备晚饭。
见那年长的矮人带领着一群外人回来,部落的居民们纷纷围上来,显得十分稀奇,有的伸手抚摸莫非云等人的衣服,有人啧啧称叹,有的掩嘴而笑,显得十分淳朴。但让莫非云等人十分不适的是,这里的女性都是裸露着上半身,苏琪、雅菲几个女的毕竟也还小,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前面那群人中的女性,早已被苏琪等人拿出自己的备用衣衫给裹住了,现在又见到数十人袒胸露乳,慌得又不断拿出衣衫来,那些部落的女性你争我抢,偏偏抢到了又不愿意穿,只是裹着套着,觉得好玩。
莫非云和天佑十分尴尬,只好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这时,一个拄着拐杖、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上前来,先前那个年长的矮人连忙介绍,道:“这位小纯一郎就是我们人委族的智者,客人的疑虑他一定能够解答。”
莫非云抱一抱拳,小纯一郎点点头,莫非云见他年老体衰、骨瘦如柴,眼睛浑浊,满脸黑斑,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但显然这位智者是凡人,即使活得再久也不过一百余年。
小纯一郎开口道:“尊贵的客人,我们马上要开始用餐了,请随我一同入座,共享美食。”那声音沙哑又苍老。
说完便转身颤颤巍巍的带领莫非云等人围坐在篝火旁,部落的女性端着陶制的器具递到众人手上,里面是今晚的餐食,众人低头看了一眼,是鱼肉和绿色的植物混合在一起,但量小的可怜,只有一小坨,跟众人平时吃的糕点差不多。
苏琪心道:“请人吃饭就这么点,真小气,难怪此间人个个精瘦如猴。”
莫非云和天佑倒是脸红的像猴儿屁股,几乎全程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小纯一郎靠近莫非云,道:“客人们从哪里来?”
莫非云道:“从朴父界,一个巨人的世界来的。”
小纯一郎露出苦涩的笑容,道:“巨人?”
莫非云道:“智者,你知道巨人?”
小纯一郎道:“是的。我当然知道,我接下来要讲述的传说就跟巨人有关,我们人委族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巨人。我们这颗星球叫日丸星,当然,这是祖辈们传下来不知多少年的名字了。相传在远古时期,我们人委族还不是居住在这地底,而是生活在星球表面,人口数亿人,那时的日丸星大大小小有二十个国家,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物产丰饶,人民安居乐业,生生不息。忽然有一天,大地上出现了两个巨人,一个我们叫他独眼巨人,一个叫他绿巨人,这两个巨人来到我们的星球之后,就像是天地崩坏,他们每踏下一步,大地都跟着颤抖,日月也失去了光彩,他们的身影遮天蔽日,一步就能横跨两个小国,无数人民死于他们的脚底,对他们来说,我们根本就不是生灵,而是比蝼蚁还蝼蚁的存在。”
说到这里,小纯一郎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道:“说来也是,那绿巨人比我们的浮石山还要高,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恐怕连看到都难,更不可能被当作生灵了。那时的状况真是惨绝人寰啊,两个巨人摧毁一座座大山,捡走里面乳白色的石头,然后又直奔下一座大山,如此不停,日丸星的百姓死伤无数,剩下的纷纷往南奔逃,因为在最南之地没有大山,只有冰天雪地。待两个巨人把日丸星上所有的山峰都摧毁后,又开始向地下挖,地下竟然也有这种乳白色的石头,可是这种石头我们以前见得多了,对我们族人而言并没有任何作用,有些女人会拿来磨成饰品,但对两个巨人而言却似乎是宝贝。”
小纯一郎毕竟年纪太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明显有些累了,他拿起盛水的陶碗喝了一口,重重的喘着粗气。
在莫非云等人心中,自然明白那乳白色的石头就是元石,是修行人不可或缺之物,对普通人而言确实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为了元石就如此肆虐,导致一方世界生灵涂炭,这的确是过了,难怪会让朴父震怒,封印他们数百万年。莫非云在巨人族听说过个中缘由,此刻听小纯一郎详细的讲述,仍然觉得巨人的做法太过分,即使再封印百万年也不嫌多。
小纯一郎接着说到:“两个巨人在地面上挖掘了无数个大坑,有的甚至深达千丈,渐渐的,地底有火焰和岩浆喷涌而出,植物大面积死亡,大地一片荒芜,空中弥漫着有毒的浓烟,把整个天空都遮挡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蔓延开来,巨人走后的千年时间里,整个星球变成了一颗火球,到处都是大火和岩浆,幸存下来的族人们逃到了南边的冰雪世界中艰难的生存,也许是上天不绝我人委族,在数百年后,我们的祖先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下世界,于是族人们迁居于此,繁衍生息。但这个地下世界毕竟太小,资源有限,族人们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只剩下数十万人口,分为二十余个部落,散居在这地下世界苟延残喘。”
众人听小纯一郎说完,心中都不由压抑起来,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生存的权力,而弱小如蝼蚁一般是根本不配谈生存的。就像在巨人世界,若非是莫非云等人到了天仙境界,又有心火、碧鳞这样的法宝,在巨人面前一样如同蝼蚁,用小指头都能碾死的那种。
数亿人口如今仅存数十万,再继续下去可能就要面临灭族之患了。当务之急,必须先弄清楚星球大火不灭的原因,那火葫芦是上界的法宝,能收一切人间阳火,但对此间阳火却灭了又复燃,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若是能将这大火灭了,自己的风雨雷电降下大雨,逐渐能恢复生机也未可知。这样的话,人委族重新回到地面,或许还能使种族得以延续下去。
想到此处,莫非云对智者道:“如智者所说,这地面的烈火是由地底喷射而起,逐渐蔓延到整个星球的,但不知最先的起火点是一处还是多处?具体在什么方位?”
小纯一郎道:“这是来自祖祖辈辈的传说,口口流传下来的。到现在连相信的人都没有几个,都在为一口吃的费尽心思,有谁还在意什么传说、什么巨人呢?而作为部落的智者,我必须要记住这个传说,因为这是我的职责,不能让这个传说消失,因为我们的祖先始终相信,终有一天会有大神降临来拯救我们。至于其他细节,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所以我无法回答客人的问题。”
莫非云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能知道最早的起火点就好了,那里肯定是关键所在。”
小纯一郎道:“祖先们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留下了数十幅石刻,大致记录了当时的场景,可惜时间太久,已经难以辨认了,客人如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莫非云和苏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小纯一郎唤来一位年轻人,对莫非云道:“老朽腿脚不便,让这年轻人带你们去吧。他的名字是东条英击。”
莫非云对东条英击抱拳道:“有劳小哥了。”
东条英击回礼道:“客人请随我来。”
东条英击带着莫非云、苏琪、天佑、雅菲和雨嫣在丛林中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满地苔藓,湿润又荒凉的山体边,指着山体上模糊的线条道:“这里曾是我们祖先生活过的地方,山体上画着一些东西,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客人们有兴趣可自去观看。”
莫非云微笑着点点头,自行走到山体前察看起来。虽然是石刻,一样经不住数百万年岁月的侵蚀,只是部分画面不知道涂了什么颜料,至今尚存着些许痕迹,莫非云几人仔细看了半天,但即使结合小纯一郎讲述的传说,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非云正打算放弃,雅菲却指着一个地方道:“快看,这像不像一只竖起的眼睛?”
莫非云看去,依稀可以看出那是巨人的独眼,但这毫无意义,大家都知道巨人来过这里,特别是龙伯族的独眼巨人。即便看出了独眼又有什么用?正要摇头转身,雅菲却道:“非云,你看仔细点,看那眼睛里面有什么?”
莫非云听雅菲这样说,再度凝神向独眼的眼珠看去,赫然发现,那眼珠上竟然刻画着一道符。是的,那确实是一道符,莫非云是道门符咒派出身,随手乱画的符号和符的区别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虽然这道符莫非云从没有见过,不知道有何作用,但最奇怪的是,人委族的祖先在刻画这些石刻时,怎么会知道画符的?他们又怎么可能看见巨人眼里的符?怎么可能接近巨人?更何况从巨人眼睛里看到符的存在?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巨人而是凭自己想象,那又绝无可能画出符来。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想到这里,莫非云对着雅菲投去赞许的目光,再度重新审视起这些残破不堪,零零碎碎的石刻来。这一来,果然发现了不少新的线索,一共三十多个石刻的场景,有一半以上几乎不可辨认,只有十余个能依稀看出点东西,在一处熊熊的火焰中,莫非云发现了隐藏其中的一段咒语。苏琪则依照原来的线条补上了残缺的部分,两人一眼就看出那是块玉盘,就是启动空间令的玉盘。
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是启动空间令的玉盘?因为二人在离开朴父界时,在羽王的手上亲眼见过,尤其是当时距离较近,二人看到了玉盘中间的五角形图案,周边则是三圈不同的符号。那样式,特别是中间的五角形令二人断定,这必然就是启动空间令的玉盘。
符、咒语、玉盘,这是否代表着人委族的祖先们掌握着启动空间令的方法,不愿这方法失传,于是刻在这里留给后人呢?但仔细一想,矛盾点太多,人委族是凡人,并非修真者,哪里懂得符咒之术?更何况启动空间令需要元石,可是人委族的祖先都不知道元石的作用,更何谈启动呢?但如若不是,那怎么可能把玉盘刻画的一模一样?这仅凭想象是根本做不到的。
人委族的秘密太多,但无奈的是时间太过久远,这些凡人即便有秘密也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莫非云心中疑点颇多,一时站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苏琪的叫声再次把他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