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遥看着慕容铮那宛若困兽一样的表情,叹息了一声,将金针收好。
“我是大夫,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慕容铮焦急得黑着脸,“你为何不与我商议一下?小小年纪你胆子倒是不小,说试药就自己试药,难道你想找些听话的药人来,我会找不到?”
“我正是不想用其他人来试药,他们说不清楚。”
“你自己感受的最清楚,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不能解毒你又该如何?”
“那也是我自己选的,我认了。”
“你!”慕容铮瞪着苏青遥,好半晌才道,“你这是治不好我,就陪我去死的意思吗?”
苏青遥一愣,板着脸摇头:“你想多了。”
慕容铮却是叹息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
“我……”
“你是大夫,不是神仙。治不好的病,你大可以说一句无能为力,又有谁会怪你?”
苏青遥垂眸,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对慕容铮,她做不到撒手不管。
前世她听信慕容桐的鬼话,误以为慕容铮害死了夏家全族,放弃了对慕容铮的治疗,她心里一直有愧。
后来她嫁给已经病入膏肓的慕容铮,在拜堂成亲后,他们夫妇一起惨死。
这样的牵绊,她怎能忍心不管他?但凡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能心安理得的放手!
慕容铮蹲在苏青遥面前,双手抓住玫瑰椅的扶手,仰头看着她:
“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没有办法了,让我好好准备后事,可你偏要治好我。
“在我身上不能再试错,你又不想像齐老妖怪一样伤害无辜的人,所以就豁出自己去。
“苏青遥,尽管你不承认,可你就是这么做的,你舍不得我死。”
苏青遥被困在他的臂弯与玫瑰椅之间,无奈低头看着他,她想说自己并不是想陪他去死,她有办法能解毒,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也做好了治不好就一起去死的心理准备。
慕容铮看着苏青遥一脸纠结沉重的模样,只觉得眼前的人乖得让人想揉进怀里好好的安慰。
他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做了。
慕容铮起身弯腰搂住坐着的苏青遥,大手在她的背上安抚的拍拍:“是不是特别的疼,这些天没有人帮你,又很无助吧?”
一旁的流萤早就红着脸退了出去,并在门前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青遥心跳加快,抿着唇,半晌才放软了一直紧绷着的背脊,认命地靠在慕容铮的胸口,手指勾着他的袖子。
“也没有,我能试出解毒办法,我本来就有眉目了,毒发的症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遥遥。”慕容铮低头珍而重之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后悔当日对你表明心迹了。若是我没有说过我心悦你,你也不会豁出自己的性命来为我解毒。”
苏青遥感觉到额头轻轻的碰触,突然放松下来。
有什么不能承认呢?她就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她做不到看着他受半点的委屈,做不到眼看着有人害他算计他,就更别提眼看着他毒发身亡了。
她的确没想过去殉情,但她也不怕为他试毒不成后一起去死。
苏青遥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变的冷硬,重生之后她的心犹如一潭死水,就只向上爬,获得越来越多的权力,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碾压在脚下才是她唯一快乐的事。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个怀抱让她觉得安心。
或许,她不该拘泥于前世。
她已经重生了,她该放下心结,好好的、肆意的为自己活一次。
喜欢上慕容铮,也不是一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
彻底想通,苏青遥索性双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就是不想你死。”
香香软软的人竟主动抱住了他。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撒娇似的从他怀里传来,慕容铮的心都快化了。
“我知道,遥遥,我都知道的。”慕容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傻,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
好半晌,两人才结束了耳鬓厮磨。
苏青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家外头守卫森严的很。”
“我自然是光明正大从正门来的,若是闯进来,你家的侍卫早就来抓我了。”慕容铮笑了笑,“我方才去见了你父亲,说是来看急病的,他允准了,还语重心长的与我说,你近些日看起来心情也不好,许是心情影响了身体,让我来劝劝你。”
苏青遥闻言,脸上顿时一热。
难道父亲是怀疑她的情况,与慕容铮有关?
“你就答应了?”
“自然是要答应了。”慕容铮理直气壮,“我本来就觉得,是我惹了你生气,才让你躲了我这么久。”
苏青遥:“你是真这么觉得,还是想在我父亲那里过了明路啊?”
“都有。”慕容铮认真的道,“遥遥,解毒之事你有把握吗?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些江湖上的名医来,与你一同参详?”
“不必,我已经确定了解毒需要用的药材,只是药量还要调整,因为我的毒是近期从你的血液之中提炼出的,所以解毒时药材的剂量也都差不多。”
苏青遥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隔着方几拉住了慕容铮修长的手,“你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的。最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这话若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再好一些,我还能放心的相信你。”慕容铮叹息着反握住她的手。
“对了,那日我请你去王府,便是因为赵玉柔的事十分蹊跷。果真她转头就成了太后的义女,还敢在朝堂上当众强迫你与她结拜。”
苏青遥赧然,“你现在告诉我也不迟。”
看着她垂眸羞涩的小模样,慕容铮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在用柔软的小肉垫踩过,又是喜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慕容铮摸了摸她的头:“那日先是那个叫招弟的姑娘找上门来,说自己才是夏家的女儿,身上带了信物,不过半日,赵大人也来了,说夏玉柔其实该是赵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