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遥带着玉质的腰牌,快步穿行在宫中,所遇的宫人和侍卫都恭敬行礼,苏青遥也客气颔首致意。
她知道,这些人恭敬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份。
永安郡主的出现,让她更加珍视现在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
如果永安不是看在皇上重视研院的份上,今日她极有可能被软禁起来,逼问太后当日的情况。
便是镇远侯府想要人,手握兵权的安国公府也有能力拖延到她吐出实话才放人。
苏青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在意过自己的权力和身份,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才能自保,并且保住家人。
权力是他人给的,而地位是靠自己的医术、经营和运气,这个她比较喜欢。
苏青遥打定主意,面色平静地离开宫门,就见镇远侯府的马车还在等他。
许是她出来的迟了,父亲与两位叔叔还有苏柏聿,苏柏至、苏伯方、苏柏远等男丁的车马也都等在一旁,显然他们也早就散了。
见苏青遥出来,进忠回道:“侯爷,三小姐出来了。”
“嗯。”苏吟秋撩起车帘往外看,见苏青遥神色如常,身上也不似受过伤,悬着的心放下了。
三房的嫡长子苏伯远打趣道:“大伯父疼爱三妹,如今可算是看出来了。”
苏柏聿笑道:“是啊,父亲最偏疼三妹,不过宫里实在太大了,没见她出来,我也不放心。”
苏柏至在另一辆马车上,与二房的苏柏方坐在一起,闻言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整天都当差都要进宫,也就是父亲担心过度。”
苏吟秋撩眼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柏至,淡淡道:“太后的丧期,宫里乱的很,皇上还请了不少僧道入宫,到不似寻常时候那般让人放心。”
听父亲这么说,苏柏至撇了撇嘴,到底不敢多言,只是一口气就那么堵在心里,怎么都咽不下去,不由得透过车窗瞪着苏青遥。
苏青遥走近,笑着与众位长辈行礼,二婶便笑着招呼道:“快来,与我和你母亲坐在一起。”
“是。”苏青遥笑着上了女眷的第二辆马车。
苏吟秋这才吩咐道:“人齐了,启程回府吧。”
侍卫听命,吩咐马车启程。
苏柏至这厢重重地一甩窗帘,冷哼了一声。
苏柏至素日跋扈,最不得兄弟姐妹们的喜欢,被迫和他坐在一起的苏伯方见他皱着眉头,鼻孔一张一合,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不由得蹙眉道:
“你怎么了这是?至于吗,就气成这样了?”
“什么至于吗?你懂个屁!”
“小四,你怎么说话呢!”苏伯方眉头皱得更深了。
“叫谁小四呢,你才比我大几岁,就在我跟前拿兄长的款儿来!”
苏柏至想起苏柏聿凭世子身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心里就有气,加上刚才父亲又明显那么偏疼苏青遥。
一个手乡下野丫头,至于这么在意吗!
苏伯方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骂人的冲动,冷笑道:
“你也该收收性子,不是我想插手你们长房的事,可你说话也要动脑子不是?若不是为了给太后哭丧,你母亲现在还在禁足呢,你是她唯一亲生的男丁,难道你不想想怎么帮助你母亲吗?怎么还这样不着四六的。”
苏伯方一番话,可谓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可苏柏聿听了,就像是扎心窝子一样,当即勃然大怒:
“少拿出你当哥的款来,我可是长房的,将来是能继承爵位的,你算什么人,也敢来教训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伯方怒极,“你也就是大伯父的儿子,你若是与我一母同胞,我定要教你怎么做人!”
“我呸,你也配!看你那穷酸样吧,一辈子给人提鞋人都不稀罕要,还想考科举呢,你那学问连臭要饭的苏星浅都不如!”
苏柏至破口大骂,声音极为尖锐,骂完了也不看苏伯方,抬起手就用力的拍马车木质的墙壁。
“停停停,给我停下!让我下车!”
驭夫被他猛烈拍墙的声音干扰,虽在队伍之中,也只好放缓速度缓缓停下,这就逼得跟在他们后面的女眷们的马车都被迫停下了。
而这厢吵闹的太大声,前头苏吟秋等人的马车也停靠在路边。
苏柏至一跃跳下车,大步就往前走。
苏柏聿探头出车窗,大声道:“苏柏至,你做什么?还不回来!”
“我才不想和个二傻子坐在一起!”
一句话像是点了炸雷,全家人都诧异地看过来,老夫人撩起车帘,眉头拧得死紧,二叔苏望秋和二婶苏蓝氏也都面色严峻。
他们的嫡长子都成了苏柏至口中的“二傻子”那他们算什么?
苏吟秋剑眉倒竖,跳下马车大步往苏柏至身边走来:“至哥儿,给你有胆子给我再说一遍!”
苏柏至吓得一个哆嗦,脚底抹油就想跑,却被进忠带着侍卫左右拦住了去路。
苏望秋虽不满自己的嫡子受欺负,但他也知道自己兄长的为人,苏柏至会如此,一定不是兄长的意思,赶忙拉着苏吟秋:
“大哥,这是在街上,要教育孩子也回家再说,别叫人当街看了笑话。”
与苏青遥和二婶坐在一起的苏张氏,眼看着苏吟秋那般气势汹汹,还叫人将苏柏至围上了,当即也急了,连垫脚的凳子都没用就跳下车,脚步匆匆赶到了苏柏至和苏吟秋之间。
“侯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与孩子无关。”
苏张氏说着,眼泪就滑落下来,哭得端的是楚楚可怜。
偌大一个队伍停在路旁,中间又闹了冲突,有不少路过的百姓见了都远远地看起热闹来。
苏张氏见围观的人不少,哭得更加凄惨了:“我知道,侯爷如今是心里不喜妾身,可妾身有错,妾身的养出的孩子却是没错的,您要罚就罚妾身吧,不要迁怒了至哥儿。”
这话说的不知情得人都低声议论起来,看苏吟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这可将苏家知情者都气坏了,老夫人气得直咳嗽,断断续续骂道:“乱家的种子,丢人现眼,还不让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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