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他们连哭带嚎,最终还是被塞上了去县里的马车。
秋之云到的时候,这里事情已经到尾声。
她询问了一下才知,竟有人说无念山是属于他们的。
秋之云突然又想起了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那一世里,净月宗也曾被从无念山赶了出来。
宁青悲愤至极,招来天雷,将净月宗千年宗门一焚而尽。
也正是因此,那几个落井下石的宗门才不敢再找麻烦。
净月宗才能在紫云宗的暗中帮助之下,勉强找到了一处容身之地。
恐怕也是跟今日同样的引子吧。
“西京陈家有先祖拜入净月宗?”秋之云转头看师弟师妹们。
她师弟师妹们中也有两位姓陈。
陈久事和陈盈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摇头。
“我们上山至今才一甲子,恐怕做不了这样世家望族的先祖吧?”
“我是师父从乱葬岗里扒出来的,还有这么富的亲戚,能给我送座山?”陈盈盈跟着解释。
“名门望族还不一样冒名想来骗咱们的仙山?”秋之云自然也知道,这事儿跟两位师弟师妹没关系。
“这是欺负我们净月宗宗门不够大?”
“大师姐,什么西京陈家,咱们去把他们那个家主抓出来,打到他妈都不认得他。”
“对对对,敢抢咱们仙山,咱连他们祖坟都给他们掀了。”
一群师弟师妹们嚷嚷着要报仇。
秋之云感慨,自己的师弟师妹们都是一群法外狂徒啊。
“他们都是凡人,就算是世家望族,估计也不够咱们一顿打的。而且,直接把人收拾完了,那不是太没意思了吗?”秋之云摇摇头。
“大师姐说的对。”
“大师姐,咱应该怎么办啊?”
秋之云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吴大有。
“那就按人间规矩嘛。咱们去县里告状去。”秋之云笑了起来。
“陈师弟,杨师弟,你们以前到衙门告过状吗?”
“大师姐,我入宗门之前,曾经在街上给人写过状子。”杨悟得点头。
“我没有告过状,倒是打过别人板子。”
秋之云点头。
“就你们两个了,跟我去衙门告状。厉师弟,你来做个结界,别让这些不怀好意的人成天跑进来。”
陈永福正在家里坐着吃瓜。
这瓜是从敬州府买来的,那里有家六能阁的分店,专卖些普通人买不起的东西。
陈永福却不是买不起的普通人,他不只能买,还以能在这大热天里吃到冰镇的瓜。
“什么时辰了?”陈永福吃了半个瓜,这才抬起头来问道。
“老爷,已是申时二刻了,厨下正备夕食呢。”管家答道。
“老四可回来了?”陈永福又问。
管家摇了摇头。
“去那个地方路又不远,怎么耽误了这么久?”陈永福似乎有些不悦。
“老爷,那块地似乎是属于那座仙山,咱们与仙山从无来往,会不会……”
“哼!什么仙山?你何时见仙山上的仙人下山过?”陈永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之前派人去白水集上的人,回来却说,咱们刚刚买到的那个叫红薯的东西,正是从那座仙山宗门买到的。”
“我要的正是那些东西。”
陈永福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我早就听说了,陈家组织就有一位修仙的老祖,曾经就拜到了那个门下,我还曾经听说那块地原本就属于咱们陈家。”
陈永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要真论起来,陈永福的祖上跟西京陈家的关系其实很远。
即便是追溯到他这一脉最早的一位,也不过就是陈家旁支之下,大概只能算是个亲戚。
不过,在西京陈家发迹之后,陈永福每年都要往主家送钱送物。
在主家跟前也混了个脸熟。
都算是挺能干的,生意做的也不错。
主家交给他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
后来,万福布庄开到了敬州府,陈永福也曾经出过力。
如今他的三个儿子都在万福布庄管事,到现在年年都能收到分红。
陈永福年纪大了。
在天和镇上建了属于自己的宅子,整天在这里好吃好喝的颐养天年。
自从前些日子吃到了红薯之后,他就有了想头。
他在天和镇周边的几个村子里面都有不少土地,要是自己的土地能出产红薯,他们家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因此,他托人在白水集上好好打听了一番,知道这种作物是净月宗种出来的。
陈永福倒是考虑过,就这么近的距离,可以跟净月宗拉上关系。
他派人去过无念山,但根本就没有找到上山的路。
等到长坡开始大兴土木的时候,他才发现,居然是仙山村借了净月宗的光。
陈永福十分恼怒。
他觉得自己但凡想抢夺点什么东西,在这个敬州府内,还从来都没有人敢拦着。
于是,就派出了家里养着的那几个流氓。
“仙山上的人从来不管凡间的事,那个仙山村的村民们又有什么能耐阻止我占下长坡的土地?他们若识相,等我占了土地,就乖乖来求我。他们不是被山上仙人容许才住进了仙山脚下吗?那就由他们去给我找出红薯的种植之法。”陈永福说着大笑了起来。
管家没说话,却有些忧心地看看外头的天色。
陈老四一早就带着人走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
可是现在却……
但管家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扫兴的话,毕竟他们这位老爷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一直到第二天,突然有县衙的衙役上了陈府的门。
“告我?!”
听到衙役们说的话,陈永福大惊失色。
“是净月宗的仙人们状告你冒充宗门子弟,在外坑蒙拐骗,惹事生非,败坏宗门声誉。”那个衙役板着一张脸。
他这次过来就是把陈永福带到县衙受审的。
“简直胡说八道!”陈永福气的都快炸了。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到公堂上辩驳就是了。”衙役们说着,便要上前将他押走。
“差役大人我家老爷可从没说过他是净月宗人,这必定是有误会啊!再说,仙山的事情,怎么能归咱们县衙管束呢?”管家赶紧冲上来。
衙役冷笑一声,道:“你们顶着仙山宗门之名,欺压的是咱们人间的百姓,这怎么不归县衙管束?难道你陈家不是我新朝的子民?”
管家听到这话,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陈永福气得满面通红。
“哼!我就不信,老县尊只听信一面之辞,既然要去县衙,那去便是了。”
他说着,就招呼管家备车。
衙役却又笑了。
“陈永福你大概是没听明白,大人之命,是叫我等锁拿你到县衙过堂。兄弟们,将他押上囚车。”
陈永福差点没晕过去。
他在府里县里都有几分名气,之前也见过张县令。
那时,张县令还十分温和客气,与他执手聊天。
如今竟然要将他锁拿至县衙。
陈永福坐着囚车离开了长和镇,引了镇上人的围观。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出身西京陈氏的陈老爷竟然被押在囚车里出了镇子。
大伙一路围观着囚车出了镇子,谁都没有留意到陈府的管家也离开了镇子。
他是赶到敬州府城去求救的。
张县令倒是知道陈永福这个人。
他初上任的时候,县里面那些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都聚到县里面来,给他接风。
那时他也曾跟陈永福寒暄过两句。
他是寒门考上来的官。
当上这个县令就是想让县里的穷苦老百姓日子过好些,平日里没有心情与这些富商们应酬。
陈永福在长和镇,离县城远,后来几乎就没有什么来往。
这次,先是江河把去找麻烦的流氓给送到了县衙,之后秋之云又来告状。
张县令就恼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人?
所以他就毫不客气,直接让捕头带着队伍去把陈永福给锁拿归案。
陈永福哪受过这种罪呀?
坐在囚车上,一路颠簸了好几个时辰才到了县衙。
等下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老腿都快颠散架了。
陈永福在长和镇说一不二惯了。
仗着他是西京陈家的人,就连那些达官贵人对他都十分客气。
他这辈子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被带进县衙大堂的时候,陈永福一张脸黑的,跟谁欠了他两千贯钱似的。
张县令坐在上头,陈永福却不跪拜。
他十分倨傲的站着,鼻孔朝天,好像在说这里所有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张县令将惊堂木重重的一拍,旁边的衙役们齐声喊出威武,也算是声势惊人。
陈永福却依然毫不理会。
“堂下何人,为何见本官而不拜?”
“在下陈永福,乃是西京人士,西京陈氏子弟,国有律,士族子弟等同秀才,可见官不拜。”陈永福冷笑了一声,依然昂着脸。
一旁的衙役们听得气坏了。
这老家伙到了公堂之上还敢这么嚣张?
张县令却一点儿都没有着急。
“士族子弟可见官不拜,必须得提供身份名牌佐证,你说你是西京陈氏子弟,那便取出证据来,让本官查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