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饭店。
四十年过去，新月饭店还是那个新月饭店。
唯一不同的是，新月饭店的老板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
车上，张日山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提醒。
“言爷，夫人她前几年去世了。”
“尹新月？”
许言听到这话一怔。
尹新月不像丫头，从小身体羸弱。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再加上新月饭店的势力，按理来说不应该那么早死。
许言之前听陈玉楼说，连丫头都好好的活着呢，怎么尹新月却先一步去世了？
“自从夫人走后，佛爷就退了下来，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张启山没有去古楼换血？”
张日山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许言还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没深究，只以为是陈玉楼说的。
“血脉倒是换了，但佛爷并没有保留下麒麟血脉的长寿。”
许言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原剧情中，尹新月死后不久，张启山就跟着去世了，书中语焉不详，说是张启山为尹新月所以放弃了长寿。
但许言可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简单。
微微叹了口气，许言点头道：“放心吧，我不是来找张启山麻烦的，有些秘密藏了四十年，也该让你们知道了。”
“言爷你……”
张日山闻声，惊讶地看向许言。
这些年，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张启山，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清楚的？
看到张日山愣神，许言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行了，别瞎猜了，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完，一马当先下了车，直奔新月饭店内走去。
饭店外藏着许多的警卫，不过这些人大概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眼睁睁看着许言走进去，并没有出来阻拦。
张日山醒悟过来后，急忙下车追上，一路引领许言来到饭店三楼，一间幽静的房间。
许言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
阳台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在看。
听到房门的动静，他头也不抬，简单说了一句：“我等你好多年了，坐吧。”
许言也不客气，随手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张启山对面。
此刻的张启山，仿佛是一根腐朽的枯树，脸上手上都皱巴巴。
一双混浊的眼睛，没有丝毫神采。
就像是死气沉沉，即将入土的百岁老人。
看到他这副模样，许言眼中露出惊讶，狐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比陈玉楼还要小两岁吧，为什么……”
没等许言把话说完，张启山就笑着摆了摆手。
“为什么会老成这个样子对吧？”
“嗯，张副官不是说已经去古楼换过血了。”
张启山放下手中的线装书，艰难而又缓慢地抬起头。
望着许言依然年轻的面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似乎在感叹，许言还是和当年一样。
“麒麟血对‘它’没多大作用，而且几次侵蚀我的理智，还害了新月……”
张启山说到尹新月，浑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痛楚。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当年不去换血，这样尹新月也不会那么早死。
“我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吧……日山，你先出去吧！”
“让他留下吧，与其哪天不明不白的死去，不如堂堂正正的面对。”
“许言，你总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我相信你，如果这个世界有奇迹，那一定是你。”
张启山说完，轻咳了两声。
一旁的张日山赶紧上前，轻抚着他的后背道：“佛爷，您要以身体为重……”
张启山摆摆手，只是自顾自说起了四十年前一桩旧事。
“日山，还记得四十多年前，霍家酒楼吗？”
霍家酒楼？
张日山愣了一下，仔细回忆片刻道：“佛爷，您是说当年和言爷不打不相识？我还记得佛爷和言爷去了二楼，不知道聊了什么，回来后就握手言和了。”
当年，张启山率军围困霍家酒楼，逼迫许言交出小起灵。
但许言提前布置，拉拢了二月红和陈皮阿四，双方可谓是势均力敌，气氛剑拔弩张。
可谁知道，两人一场密谈，不但握手言和，张启山还格外信任许言，又是帮忙取雮尘珠，又是联合抗战。
至于两人到底谈了什么，他们却始终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
这件事，不但鹧鸪哨他们奇怪，连张日山也好奇了很久。
张启山微微一笑，将手中线装书递给了张日山。
后者接过，发现这本书里面记载着一个叫汪藏海的明朝人的生平。
汪藏海精通风水建筑，曾担任过明朝的工部主事，主持过许多宫殿的修建。
而且，他和当时的观山魁首封王礼相交莫逆，从观山太保手中学习了许多阴阳禁忌秘术。
再后来，就是汪藏海忽然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佛爷，这个汪藏海……”
“没错，霍家酒楼里面，我和许言聊的就是汪藏海。”
张启山叹了口气，缓缓讲述了一段更为玄奇的秘闻。
他的祖辈出自张家，虽然没能传承到麒麟血脉，但也不至于连普通人的寿命都不如。
可实际上，无论是他父亲还是其他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乍听上去，很像是蛇神诅咒。
但张启山身上的诅咒，远比蛇神还要厉害，年轻时诅咒不显，等到了实力最巅峰的三十岁，这种古神诅咒就会化作一只绿色眼睛出现在纹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绿色眼睛越来越大，最后遍布整个穷奇纹身，将受诅咒者体内的血脉吞噬一空。
到最后，受诅咒者会变成古神的傀儡，性格扭曲，只知道杀戮。
为了解除身上的诅咒，也为了族人的未来。
去长沙当军阀前，张启山就一直在查找诅咒源头。
最终查到明朝时的汪藏海头上，就怎么也查不下去了。
那日听到许言提及汪藏海，他才会脸色大变，同意和许言上楼谈判。
张日山听到这，脸色大变，急忙问：“佛爷，你身上有诅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张启山点点头，颤颤巍巍掀开了衣服。
只见，他的前胸到后背，盘踞着一只狰狞的绿色眼睛图案。
更让张日山觉得后背发麻的是，他只是看了那只眼睛一眼，就察觉到一股浓浓的恶念朝自己袭来。
绿色眼睛更是从张启山胸口挣扎着，仿佛要脱困而出。
就在这时！
“去！”
许言一声轻喝，手中金蛇双环化作两条金色小蛇，猛然从他手腕处，飞扑向张启山胸口的绿色眼睛图案。
眨眼间，两条小蛇化作印记，贴在了眼睛图案上方。
然后才回到许言手腕，重新变成铜环。
张日山脑子里一个激灵，从迷失中醒来。
他再度看过去，发现眼睛还是图案，并没有真的跳出来。
“呼~”
张启山放下衣服，轻舒了一口气。
“这下倒是舒服多了。”
许言见状，皱眉道：“你被诅咒侵蚀的太厉害，不过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压制一二，至少能保你多活三四年。”
“不必。”
提及自己的生死，张启山却变得无比豁达。
或许是尹新月的死，让他没了求生的意志。
要不是想等许言醒来，亲手把钥匙交给他，恐怕早就追随尹新月去了。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起来。
“我曾经试过将穷奇血脉换成麒麟血，起初还有几分压制效果，但过了几年，效果越来越差，甚至连新月也被恶念侵蚀，同样受了诅咒。当我发现新月身上诅咒印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张日山一时沉默无语，过了好半天，他才愤愤不平道：“难道这古神诅咒真的没有办法解开吗？”
许言被诅咒害的昏迷四十年，张启山又被诅咒侵蚀，时日无多，张日山头一次产生了浓浓的无力感！
许言道：“办法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找到诅咒的源头！”
“找古神？”张日山目光一亮，急忙看向许言。
张日山身负麒麟血，和张起灵一样，都是张家的本家族人。
当年张家被日寇追杀，是张启山救了并收留张日山。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日山就坚定信念，要一辈子追随张启山，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救佛爷，哪怕是古神，他也敢正面刚一刚！
可……
就在张日山期待地看着许言之际，他却看到后者摇了摇头。
“不，要先找到汪藏海！”
“汪藏海？”
张日山满脸惊讶，汪藏海是元末明初的人，至今已经有六百余年。
要知道，一般的张家人，也就只有两百到四百年的寿命。
再算上意外去世，平均寿命甚至还不到三百年。
“汪藏海还活着？”
“活着，也死了！因为汪藏海就是它，而它就是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