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迪提供的信息,给了曹广山以新的启示。(.棉、花‘糖’小‘说’)他重新开始研究钢板撕裂的情况,同时还通过长途电话联系上了蔡兴泉,向他请教了有关的技术。蔡兴泉听说李青山和杜晓迪他们在现场,连声说这几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尤其是对杜晓迪,他一口一个“小丫头”地叫得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杜晓迪是他的什么晚辈亲戚呢。
王建国先前提出的建议被大家无情地忽略了,曹广山结合蔡兴泉的指点,又与李青山、杜晓迪等人再三商议,提出了一套可靠的焊接方案,包括用电动砂轮在焊缝附近开出两道应力槽,再用乙炔焰对焊点进行预热,然后趁热进行焊接,在焊接结束之后还要用小锤敲击钢板以释放应力等等。
这一套工艺冯啸辰也弄不懂,不过他还是一直跟在众人旁边,给大家做一些拾遗补缺的工作。曹广山的专业并不是焊接,他说的有些东西与李青山、杜晓迪他们对不上,此时便需要冯啸辰在中间进行协调,用双方都能够理解的语言来帮助他们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方案商议妥当之后,李国兴再次用电话向部里进行了汇报。机械部和电力部组织的几十名专家就守在机械部的会议室里,接到电话之后,大家进行了紧急磋商,一致认为这已经是现场能够做到的最好方案了,于是由一名副部长向现场下达了开始修复的命令。
经过这一番周折,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冯啸辰他们原先乘坐的火车也已经照着调整后的运行图绕过事故地点开走了。李青山带着一干徒弟和另外几名其他企业的电焊工开始挑灯夜战,围着钢板断裂点轮番上阵。不过,打主力的还是杜晓迪,她身材比较娇小,能够挤到工件中间去进行焊接,其他那些男工倒是能够钻进去,但再想施展手脚就很不方便了。此外,照李青山的说法,他的这三个得意高徒中间,还要数杜晓迪技术最为精湛,换成其他人,他还不敢放心呢。
“你看这丫头,天生就是一个烧电焊的。”
李青山站在车下,看着杜晓迪的焊枪下不时迸出的焊花,自豪地对冯啸辰说道。
冯啸辰笑道:“我看这小丫头岁数不大嘛,有2o没有?”
“还不到呢,今年也就是刚满18岁。<strong></strong>”李青山道。
“才18岁?”冯啸辰有些惊讶,这丫头不会也是个穿越者吧,如果不是从前世带来的技术,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练出了这样的本事。
李青山道:“她爹就是我的徒弟,先前是电焊工,后来也干了铆工,那技术,在我们全厂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惜,一次事故,他的一只手废了,啥也干不了啦。那时候这丫头才14岁,就顶她爹的班进了厂,跟我学徒。人家都说是虎父无犬子,她这是虎父无犬女。甭管多难的技术,她一看就懂,试一次就会。
小高和小刘他们两个,都是18岁进厂的,跟我也学了六七年,愣是被这小丫头给比下去了。去年跃马河特大桥抢险,我带他们三个去的,蔡教授对她特别喜欢,非要认她做干闺女。大桥钢梁焊接,别人钻不进去,就是她能钻进去,所以最后主要是由她负责焊出来的。铁道部的专家带着探伤仪去测的,所有的焊缝全都是一级。”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天才的。”冯啸辰喃喃地说道。
李青山笑道:“小冯处长,我觉得你也是天才啊,你今年有2o几了?”
“刚过2o岁。”冯啸辰说道。
“刚过2o岁?真了不起。”李青山道,“刚过2o岁就是处长了。林北重机我知道,技术也是顶呱呱的,没两下子的人,不可能在林北重机当上副处长。就说咱们刚才讨论焊接方案吧,我觉得你就挺专业的,虽然不是干焊接这行的,可啥事情你一听就明白,这可真不简单呢。”
“李师傅过奖了,其实我跟你们学了很多。”冯啸辰说道。
田兴收到铁道部的指示,得知部里给了48小时的抢修时限,同时还给他下达了全力配合抢修工作的命令,他不敢怠慢,带着几个人忙前忙后地给大家找各种工具、耗材,还让路过的火车在这里临时停车,送来了热饭热菜。
这一场抢修一直干到了深夜。随着最后一条焊缝完成,李国兴宣布,抢修工作圆满结束,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李国兴、商敬伦、田兴、欧桂生等人与参加抢修工作的专家和工人们一一握手致谢,连钻进卧铺车厢里睡了一大觉出来的张和平也享受到了被热情感谢的待遇。不过,要说起来,张和平也的确功不可没,不是他跑回去请来了包教授、曹广山、李青山等人,光凭龙山电机厂的这一干人,恐怕是没法完成这项工作的。
焊接工作完成了,但效果如何,还需要等待机械部的专家携带探伤仪过来检测,只有在确保焊缝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才能车启运。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生了,专家们乘坐的飞机遇到恶劣天气影响,无法在距离抢修现场最近的机场降落,而是备降到了7oo公里外的另外一个机场。从那个机场到抢修现场,没有直达的列车,如果考虑换车等因素,专家们赶到起码也是24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这真是什么事都赶上了!”
田兴闻听这个消息,急得直跺脚。抢修工作到目前为止也只花了12个小时,恰好在冯啸辰向他承诺的时间范围内,远远提前于铁道部允许的时限。机械部的专家们如果能够按预先说好的时间赶到,那么这列钳夹车就有希望在明天一早启动,从而使道路阻塞的时间下降到24小时之内,这将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果。
铁道部说是允许有48小时的抢修时间,但这是建立在停运了一大批货运列车的基础上的。可以说,每耽误1小时,就是数以十万计的运输损失。如果田兴能够在24小时之内恢复线路运行,无论是对于整个路网的畅通,还是田兴本人的政绩,都将有极大的裨益。可谁曾想,一场远在数百里开外的恶劣天气,就把田兴的如意算盘给打乱了。
见此情形,冯啸辰悄悄地把李青山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李师傅,对于焊接的质量,你有没有把握?”
李青山沉吟了片刻,答道:“我能有八成的把握。”
“如果是这样,那么咱们不做探伤检测,直接开车,你觉得有问题吗?”冯啸辰又问道。
李青山这回不敢随便吭声了,他想了一会,才说道:“事关重大,这件事还是请领导们做主吧。”
冯啸辰道:“现在的情况是,带着探伤仪的专家至少要过一天一夜才能赶过来,万一中间再出点什么事情,没准还要耽误。京龙线的意义您也是清楚的,一条线堵上了,整个北方路网就完全乱套了,一个小时就是几十万甚至可能是上百万的损失。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再有一定的预案,能够让列车开走,就可以避免这些损失。”
“是这样?”李青山又想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道:“我可以打这个包票,我们焊的焊缝,不会有大问题。如果要开车,我可以呆在那个支臂旁边,随时观察焊点的情况。如果现情况不对,就马上停车,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冯啸辰道,“我们一块去和李司长他们说说。”
李国兴、商敬伦等人听完冯啸辰和李青山说的方案,都有些挠头了。
不经过探伤检测就开车,这是存在着一定风险的。万一焊缝质量存在问题,支臂再次撕裂,导致定子滚落,压坏了两边的花花草草,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呢?
可如果说为了稳妥起见,大家就傻傻地在这里再等上一天一夜,而探伤的结果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未免也太不把铁路的利益放在眼里了。更何况,龙山电机厂这边也希望早点开车,以便早日把定子运到和州电厂,减少后续安排时候的时间压力。
“我觉得,我们不必等待探伤仪。李师傅是富有经验的,现场其他的电焊工师傅也都有一定经验,大家对于焊接质量的判断应当是比较可靠的。此外以做好一些应变手段,用枕木把定子固定好,这样即使是支臂再次开裂,只要能够及时停车,也能够保证定子不会滚下车架。还有,李师傅说他可以随车押送,随时观察焊缝的情况,在焊缝开裂之前就叫停列车,这样一来,我们基本上是没有风险的。”冯啸辰向众人说道。
“大家的意见呢?”李国兴看着众人问道。
“我原则上支持!”
“我觉得可以试试!”
“赌一下吧,我觉得靠谱……”
众人纷纷表态。李国兴听完众人的意见,想了一会,说道:
“好吧,我再向部里请示一下,看看部里的决心如何。”(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