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白衍的目光环视四周一圈, 直到与樱井秀明对上时,对方一瞬间的瑟缩让白衍瞬间意识到,他被这个道貌岸然的臭小子坑了!

虽然当时自己的确是通过雕像联想到《贝克街的亡灵》这部剧场版中的经典犯罪, 想要帮何豫川诈一诈樱井秀明, 看看他是不是正如自己猜测的一般,通过交换雕像上的宝剑带入凶器, 配合『弥诺陶洛斯』的故事完成犯罪。

——无论是对这座酒店与迷宫的了解,还是对古希腊神话故事的了解。亦或者是继承人身份对这间酒店的掌控,再加上与池田熏的情感纠纷,与完全独立在外的活动空间,每一条标签都明明白白指向了“凶手”二字。

就说这小子怎么会在自己明显表露出怀疑倾向的时候,安安分分地给自己介绍了半天的故事,原来是想要趁机将来不及藏匿的道具塞给自己做嫁祸么!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行动, 以及塞进自己口袋的那些东西,让白衍确定了一个事实:樱井秀明很有可能并非这起案件的凶手。

池田雄一被宝剑一击毙命,法医并没有在他的口鼻检测出任何化学物品残留, 这就说明塞进他口袋里的乙·醚与折叠刀并没有用武之地。

既如此,樱井秀明之所以如此操作, 大概率是认定了自己一定会被作为凶手怀疑,所以才想提前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暂时转移视线, 排除自己被怀疑的可能。

方才强壮镇定的故事拉扯,应当已是他全部的高光时刻。

而樱井秀明明明意识到自己被怀疑,却没有立刻将自己准备的道具扔掉,而是大费周章选择转移到他的身上, 也足够说明一点:樱井秀明很有可能才回到酒店, 通过徘徊在这里的警察判断出自己成为了犯罪嫌疑人。仓促之下, 正好撞上了观察雕像的自己, 这才临时想出了这么一招,自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摆脱嫌疑。

——虽然最后除了将水搅浑以外毫无用处。

通过樱井秀明的反应足够判断,这个人并没有设计杀人的缜密心思。

当然,也不排除他回到酒店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傻白甜的无辜者形象。只是若樱井秀明真的有如此心机,他大可以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而是选择更巧妙的方式为自己洗脱罪名。

这里是他家族的产业,是他的地盘,想要在不被人察觉到的情况下杀死一个人,他完全可以选择更隐晦的方式,比如下毒。

然而最终,杀死池田雄一的却是一把宝剑,且“恰到好处”地契合了『弥诺陶洛斯』的传说,这样的操作实在是太过刻意。仿佛点名道姓,见一切都引向樱井秀明,告诉所有人——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但太过刻意反而会让人引起怀疑。

那么话题又回到最初,樱井秀明为什么能够在回到酒店的一刻就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犯罪嫌疑人,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返回酒店呢?

一切的答案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池田雄一之所以会死在迷宫之中,很有可能与樱井秀明有关。根据何豫川偷偷传递给他的时间线判断,樱井秀明多半是先将池田雄一约至花园,大概以为了不被打扰谈话之类的理由让池田雄一在迷宫中等他,自己转头找向了池田熏,想要最后挣扎一番,说服池田熏悔婚和自己私奔。但通过江户川柯南提供的线索,樱井秀明被池田熏直白地拒绝,因此诞生了杀死池田雄一的想法。至于为何要杀死池田雄一,应该还是与池田熏的订婚宴有关。

之后,樱井秀明返回迷宫,想要用自己准备好的道具先迷晕池田雄一再实施犯罪。却没想到

——之所以没有像凶手一样选择雕像上的武器,从方才樱井秀明与他的谈话也能窥见一斑。

对于这座酒店,他父亲设计的一切,樱井秀明都抱有深深的敬意与怀念。这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心血之作,樱井秀明是绝对不可能用它实施犯罪的。

这也足够说明,原本将池田雄一叫去迷宫时,樱井秀明并没有杀人之意。之后返回迷宫想要动手,也多半是受到情绪的影响激情杀人。

然而他的激情杀人计划并没有顺利,有人先他一步杀死了池田雄一,并提前离开迷宫。

与此同时,少年侦探团的出现让躲在迷宫的樱井秀明彻底慌了神。

少年侦探团听到的脚步声,多半就是躲在迷宫中的樱井秀明。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并没有迅速离开迷宫,从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警方瞬间出警,根本让他找不到逃离的机会。直到尸体被带走,封锁的犯罪现场解除了监控状态,樱井秀明这才匆匆忙忙回到酒店,却正好碰上有警察在搜索他的存在。于是,着急过头以至于彻底失去理智的樱井秀明才想出了这么离谱的一招,尝试摆脱嫌疑。

包括监控在内,多半也是樱井秀明提前准备好的,大概原本的计划是想趁机在迷宫了给池田雄一一个教训,又害怕因此会承担法律责任,更重要的是被池田熏厌恶,这才提前录制了穿着卫衣逃跑的画面,提前替换了今日的录像。

这些推理并不难,白衍相信像江户川柯南、安室透这样顶尖的侦探可以迅速推理出前因后果。

偏偏警察们寻找凶手并非仅依靠推理,更多依赖于证据。

且不说白衍的『杀手气场』,哪怕他什么也没做,依旧会引起警察们的怀疑。

再者这些危险物品本就从他身上搜出,就算和池田雄一无关又如何?

——谁家好人随身带这些危险物品?妥妥一个犯罪未遂啊!放别的地方也就罢了,米花町这种犯罪者云集的地方,犯罪未遂就意味着之后未来的日子可能有受害者因为这个人遭殃,必须立刻控制住。

这种没有办法通过逻辑推理自证清白的概念性认知,实在超过白衍的能力范围了。

遇到这种造型的情况,剩下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

——哆唻豫川,靠你了!

隔着五米远,白衍神情地向何豫川投去一个充满信任与期待的眼神。

何豫川:“......”

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赶在被其他人注意到异常之前先一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径直走向了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我能作证,白石和这起案子无关,他也没有任何害人的想法,应当是被人连累了。”何豫川俯身在目暮警官耳边低声道:“从伊达警官的婚宴开始,他一直站在我身边,哪里都没有去过。我之前已经检查过他的口袋,并没有发现这些危险物品。我想,应该是他提前遇到了樱井秀明后,樱井秀明赶在松田警官找到他之前,提前将身上准备的犯罪道具转移到了白石身上。”

这并不是一个难推理的答案,松田阵平将人带回时已经顺口提到二人正站在一起。只需要稍作思考,就可以猜到这一定是樱井秀明为了摆脱怀疑进行的操作。

如果从证据方面进行判断,根据尸检报告,池田雄一死前并没有挣扎。虽然在他体内检测出大量酒精残留,但根据证词,离开宴会厅时池田雄一至少整个人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与清醒。而宝剑从胸口刺入,并非背后一击致命,足够说明杀死池田雄一的一定是他熟悉的人。无论是白衍还是樱井秀明,都被排除在这个范围。

答案的指向性瞬间变得明显——池田雅子、池田润二、池田熏与井上鸣,这四个人中一定有人在撒谎。

目暮警官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

案件发生后警察第一时间便控制了现场,并全程在宴会厅内监督。虽然不排除四人串供的可能,但若是将他们分开,一对一进行审问,在警察专业的审讯下,再周密的串供也可能露出破绽。

只是如今突然安排一对一审问,这样的举动太过打草惊蛇,反倒会让他们心生警惕,不容易露出破绽。

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能让他们以为这些警察并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从而放松警惕。

正巧,樱井秀明和白衍就是他们最好的借口。

刹那间,目暮警官和身边几个心腹警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

——哪怕他们这些警察并不像侦探一样擅长推理,但上千起案子的积累,再蠢笨的人,也能够被磨练出足够的经验。有时只需要一个提点,他们就能迅速理清思路,抓住信息的关键点。

目暮警官咳嗽一声,目光在四位犯罪嫌疑人的脸上扫过,一边观察他们表情的变化,一边故意道:“既然两位犯罪嫌疑人已经抓到,先把他们关押起来,等会儿一并处理。”

“等等!”樱井秀明没想到自己一句辩解还没来得及说出,就直接被敲定凶手,一时间又急又气,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声道:“警察先生,我是冤枉的啊!你们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但目暮警官刻意忽视了他的倾诉,转而看向身边的四名警官。

“白鸟、高木、佐藤,还有河野。”他点着名字:“案件虽然已经告破,但需要的流程却不能少,你们四个带他们去把口供录掉吧。”

池田润二愣了一下,不理解道:“警官先生,为什么犯罪者都抓到了我们还要录口供?我们不是清白的吗?”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一直默默旁观的江户川柯南。

“大哥哥。”他仰着脑袋,故意用天真的口吻道:“录口供只是警察叔叔们工作的流程,和是不是犯人没有关系的。之前我们少年侦探团一起发现了尸体后,也分别被警察叔叔们录了口供哦。”

小孩子所说的话明显让四人放心了不少,神色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与此同时,察觉到目暮警官一众人想要做什么的白衍心中一喜,迅速露出悲戚痛苦的表情,配合着大喊起来:“警察先生,我更冤枉啊!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刚刚只是一直在和这个人说话,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多了这些东西...”

这一嚎叫彻底分散了四个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向白衍投去好奇的目光。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白衍像是陡然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是什么,大吼一声:“一定是这个男人!是他偷偷在我身上放了这些东西!”

松田阵平将白衍带来时本就没有捆绑他,不像被所有人齐齐盯着的樱井秀明,稍有举动便迅速被按住。

于是白衍一个健步冲到樱井秀明面前,在所有人警察的目光中抬起手,“啪啪”给了樱井秀明两个大耳瓜子。

——虽然樱井秀明是个被陷害的倒霉蛋,但用同样的手段嫁祸给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衍挥了挥打得发麻的手,在心中快乐地想:我只是在配合警方一起钓鱼,才不是蓄意报复,自然也算不得蓄意伤人了~

这猝不及防的巴掌打得包括樱井秀明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好半晌,目暮警官才强忍着哭笑不得的心情,故意愤怒道:“岂有此理,居然敢当着警察的面动手!快给我把这两个人带下去,等口供录好了,直接押回局里!”

得到目暮警官命令的两位警官迅速控制住两名“犯罪嫌疑人”,带着失魂落魄的樱井秀明与骂骂咧咧的白衍离开了宴会厅。

热闹的大厅再一次恢复了安静,之前收到目暮警官命令的四个人也分别走向四位犯罪嫌疑人,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一些:“各位,麻烦随我们走吧。”

....

佐藤警官与池田雅子面对面坐着,笑容亲和,声音温柔。

“雅子夫人,您不用紧张,只需要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再重新和我说一遍就行。”佐藤美和子道:“并不拘泥于这两天,可以更早一些,樱井秀明和池田雄一发生过的冲突也请尽量告诉我们。或者说你认为樱井秀明杀死池田雄一的原因,也可以和我们说。”

坐在佐藤美和子对面的女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失神地看着地面,片刻,才仿佛终于理解了佐藤美和子的话语,缓慢点了点头。

“樱井秀明和我的小女儿熏,其实是青梅竹马。”沉默了许久,池田雅子缓缓道:“他们感情一直都很好,一年前,小薰突然告诉我,说她和樱井秀明谈恋爱了。我很支持他们,也非常喜欢那时候的秀明...但我的丈夫却大发雷霆。他说,绝对不可以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之后便直接给小薰安排了与井上家的联姻。”

“...这样的人?”佐藤警官眉头皱起,有些不能理解:“您丈夫指的是樱井秀明的人品,还是家室?”

樱井酒店在米花町可是最顶尖的酒店,放眼整个米花町的豪门,也算得上出挑。

不过若是与池田企业相比,倒的确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就是豪门眼中的“寒门”么?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然而,池田雅子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佐藤警官的预料。

“都是,也都不是。”池田雅子长叹一声,目光悲戚:“都是冤孽啊!樱井秀明的母亲...正是我丈夫的初恋,也是雄一的亲生母亲。”

佐藤美和子一愣。

这个案件怎么还牵扯到了上代人的感情纠纷?

“当时因为与井上家族的联姻,小薰哭闹了很久,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便主动恳求丈夫,希望他能让这两个孩子终成眷属,也就是那时候,我知道了池田家与樱井家的这层纠葛。”

说到这里,池田雅子的笑容多了一丝苦涩。

“在我丈夫心里,这两个年轻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兄妹,他无法忍受自己视为亲生子的两个孩子相爱。而我,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丈夫心心念念一辈子的初恋儿子,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任由我的丈夫逼迫两个孩子分手。之后...小薰就恨上了我和我丈夫。直到半年前,我的丈夫突然去世,雄一接手了家主的位置。小薰认为事情迎来了转机,便央求她大哥解除订婚,却仍然被雄一拒绝。我想,大概是我的丈夫将这件事告诉了雄一。”

“对于雄一而言,两个与他有着相同血脉的弟弟妹妹选择结婚,比起我丈夫,他更加无法接受。为了不让小薰破坏订婚,他竟是直接把小薰关在家中,强迫小薰与樱井秀明断了联系。我想正因为这件事,樱井秀明才恨透了雄一,以至于杀了他。”

“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要选择将婚礼定在樱井酒店呢?”佐藤美和子问。

“...为了让樱井秀明彻底死心。”池田雅子垂着眼眸,伤感道:“我们想,如果让樱井秀明亲眼看着小薰与他人订婚,就会彻底死了这条心,不再纠缠小薰,却没想到反而害得雄一葬送了性命...”

说到这,池田雅子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痛苦,捂着脸再次陷入哭泣。

就在佐藤美和子手忙脚乱安慰池田雅子的时候,高木涉所在的房间内,池田润二正义愤填膺地辱骂着樱井秀明的祖宗十八代。

“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就不配活在世界上!”池田润二大声道:“我大哥以前对他多好!他居然这么对我大哥!”

“池田先生,您冷静点!”高木涉无奈地连忙安抚眼前的炮仗:“所以咱们这不是想找到樱井秀明的杀人动机么,还请您将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

池田润二在高木涉的安抚下骂骂咧咧地坐下,口中“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要说的就那些,不是已经和你们警方交代过一遍了嘛!你们米花町的警察做事就是磨蹭,老是要人做两遍功夫。”

高木涉不得不赔着笑再次安抚池田润二的情绪,好半晌,对方才终于勉强开了口。

“杀人动机?不就是为了我小妹吗?谁都知道他爱我小妹爱的疯魔了,却先是被我爸阻止,之后又被我大哥阻止,肯定心里一肚子气啊。你不知道,一个月前我陪我大哥过来安排订婚宴的时候,樱井秀明看我大哥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吃了!”

“池田先生,你和你大哥,以及小薰小姐的关系如何?”高木涉趁机询问,却让池田润二脸色一变,再次陷入愤怒的状态:“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不是不是,这只是口供的基本流程!”高木涉连忙解释。

池田润二冷哼了一声:“你们就爱做些无用功,我和我大哥、小妹的关系还能如何?当然是很好了!虽然小妹她因为樱井秀明的事怨恨我大哥,但心里一直还是很敬重他的,我更不用说了,大哥是我从小到大的榜样。一想到这样好的大哥居然被樱井秀明那小子杀了,我恨不得吃他的血喝他的肉!”

说到这里,这位一米八的嚣张男人竟是忍不住哽咽起来,看得高木涉感叹不已。

他处理过的豪门继承人为了财产痛下杀手的案件也不算少了,为了钱,那些人甚至可以背叛亲情。却没想到池田家族这样大的豪门,兄妹三人之间的感情居然这么深厚。

...

“我大哥?”池田熏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疲倦,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飘飘。

“我一直都很尊重我大哥,虽然在我的婚姻上,他和我父亲的做法的确让我无法理解,可我从没想过与他们彻底翻脸。大哥和父亲如此执着地让我与井上君订婚,一定有他们的含义。这些日子我也早就看开了,接受了嫁给井上鸣的人生。”池田熏道:“所以在秀明找我,想要与我私奔的时候,我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一滴眼泪顺着池田熏的脸颊滑落:“我恨我的家人,却也无法背叛他们。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啊...可秀明为什么要杀了大哥...”

何豫川将纸巾递给池田熏,叹息一声,安慰道:“池田小姐,请节哀。”

池田熏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接过何豫川递来的纸巾,轻声道:“谢谢。”

何豫川耐心地等着池田熏的情绪恢复平静,这才再次问道:“池田小姐,除了你与樱井秀明以外,你大哥还和其他人产生过矛盾吗?”

“...”池田熏并没有直接回答何豫川的问题,而是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察觉到某件事情,却又担忧着不敢说出。

“警察先生,凶手既然已经抓到,何必要问得如此详细呢?”池田熏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何豫川微微一笑,诚恳地看着池田熏:“池田小姐,一起案件,只有在证据确凿,凶手承认自己犯罪的情况下,我们才敢说它百分之百告破。在此之前,任何线索都可能引发变数,所以我们必须通过大量的信息去排查这些变数。池田小姐,我想您心中也一定希望过,樱井先生并非真正的凶手。而比起这件事,您一定更希望杀死您大哥的真凶被找到,受到他应有的惩罚吧。”

“...八个月前,我大哥和二哥突然爆发了一起激烈的争吵。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但只知道从那天,家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奇怪。”

...

十八年前

江景行放下了手中的实验器材,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辛苦了。”宫野艾莲娜温柔的声音在江景行耳畔响起:“今天的实验结果非常好,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自从江君加入实验室后,我们的研究速度加快了许多。”

江景行露出一个略有些腼腆的笑容:“宫野教授过誉了,我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宫野艾莲娜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今天你就不用呆在实验室了,等会儿陪我去见个人。”

“谁呀?”江景行好奇地问。

“一个生物企业的老总,他们手中的研究数据正好有利于我们的研究。如果今天的洽谈顺利的话,这个企业应会纳入组织的势力范围内。”宫野艾莲娜道。

江景行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

他只是个刚刚加入宫野夫妇实验室没几天的新人,这样重要的事至于和他说的如此详细么?

更何况带他去谈业务?

不找组织的专业人员,带他做什么?

江景行心中虽然疑惑,却并没有拒绝宫野爱莲娜的要求。

宫野艾莲娜现在是他的直系上司,上司要求员工办事,他心中有再多的困惑都必须乖乖配合。

不过江景行也的确好奇,从他进入实验室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宫野夫妇对他的态度十分奇怪。江景行并不想错过能与宫野夫妇亲密接触的机会,除了找出他们之所以会有如此态度的原因,作为即将开发出“银色子弹”这款拉开《名侦探柯南》主线的天才科学家,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改变二人必死的命运。

自未来『NO NAME』诞生后,江景行便一直在思考,身为建立『NO NAME』的人,他到底要将哪些人拉入组织。

——隐匿于时空中,摆脱命运束缚的已死之人,还有谁比宫野夫妇更适合呢?

虽然想要改变这两人的命运的确过于困难了些,不过有『金手指』在,他并非没有任何可能。

江景行心中盘算着,一边跟在宫野艾莲娜身后,随她一起进入了会议室中。

会议室内已经有两人等候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套裙,容貌秀美,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目光却无比锐利,仿佛能够看穿人心。

另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约莫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俊朗,一双眼睛透着商人的精明。

“这位是宫野爱莲娜,宫野教授。”见到宫野爱莲娜,女人连忙站了起来,露出亲切的笑容,指着宫野艾莲娜主动向男人介绍:“宫野教授与她的丈夫便是我们实验室的负责人。”

“宫野小姐当真是年轻有为啊!”男人连忙站了起来,露出殷切的笑容,主动向宫野艾莲娜伸出手:“在下池田悟,池田生物的社长,很高兴见到宫野小姐。”

“池田先生好。”宫野艾莲娜有些不太习惯地与池田悟握了握手,完成了基本的社交礼仪后,这才如释重负地将跟在她身后的江景行推了出来,向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实验室的研究员江景行,也是我现在的助理。”

我怎么就成了助理?

江景行在心中嘟囔了一声,面上却仍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落落大方道:“池田先生好,我是江景行,宫野教授的助理。”

他的目光从池田悟身上落向一旁的年轻女人,略有些迟疑:“这位是...”

女人不漏痕迹地打量着江景行,脸上的笑容依旧亲切:“我是这次合作的负责人井野雅子,你们也可以称我为『Minervois (米内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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