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白衍躺在床上, 平静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他待在『黄昏别馆』的第二天,也是他穿越的第二天。

——直到昨夜入睡前, 白衍仍然幻想着, 这一切可能只是他的梦境。等睡醒了,他就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回归平凡的高三生活。

奈何事与愿违,醒来的房间金碧辉煌, 精致而华贵, 却不是他小而温馨的家。

紧闭的房门被敲响, 穿着黑色执事服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恭敬地对白衍道:“白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请您下楼吧。”

白衍迅速从怅然若失地穿越者身份中抽身, 再度回归冷静狂妄的学者身份,矜持地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 穿着昂贵礼服的白衍坐在餐厅中, 不着痕迹地用目光打量着四周。

相比起昨日的熙熙攘攘,如今的餐厅空空荡荡。足以同时坐下几十人的长餐桌上, 只有他一人独自坐着,任由身旁的女仆与管家替他端上一份又一份精致的餐点。

乌丸莲耶并没有敷衍他, 在与自己定下约定后,他当晚便让管家找了个合理的借口,遣散了所有来到这里的学者们。

为了不让谜题的揭露被这些人察觉到, 乌丸莲耶还特意让他在这里先住了一晚。等到第二日, 由下属检查, 确定四周再没有其他人, 才安排白衍下楼,让他着手谜题的破解。

包括别馆内的仆人,如今也遣散了十分之九,仅剩下几个完全忠于乌丸莲耶,且不会为了任何利益背叛的心腹留守,确保白衍不会趁机逃跑,或是在白衍破解失败后,将他直接杀死在这里——这顿丰盛地有些夸张的一餐,就将成为白衍人生中最后一顿饭。

不同于乌丸莲耶的信任,包括昨日出现的管家在内,留下来的心腹们全都对白衍持有怀疑。

昨夜遣散学者前,他们并没有闲着,而是在白衍与乌丸莲耶定下约定后,迅速排查了白衍来到这里前后的所有行动,并再三确定了白衍的身份。

根据调查结果来看,白衍的身份和他自己的描述基本没有差池。来到这里后,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好奇地独自闲逛,直到被一位叫做“小野悠斗”的男人叫住,这才在进入别馆后第一次开了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遇到小野悠斗后,白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活泼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因此负责调查的成员们也并没有将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只将最终的评估答案上报给了乌丸莲耶。

没过多久,他们便收到了来自乌丸莲耶的命令——全力配合白衍。

...

顶着那些或探究,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白衍拿起餐布擦了擦嘴,结束了这漫长又精致地一餐。

昨夜的管家恰到好处地踏入餐厅中,微笑而恭敬地看着白衍:“白教授,可以准备开始解密了吗?”

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仍然带着满满的怀疑。但作为乌丸莲耶身边的忠犬,他并没有忤逆乌丸莲耶的选择与命令,再不相信眼前毛头小子,还是遵照乌丸莲耶的要求,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招待。

白衍点了点头,矜持地站了起来:“我准备好了。”

“...请容我多嘴问一句,您究竟是如何确定,您找到了破解别馆之谜的方法?”面对白衍,管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向白衍抛出了询问。

白衍微微一笑,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回答:“两名旅人仰望天空,恶魔降临城堡;国王携宝潜逃,王妃泪洒圣杯,乞求原谅;士兵持剑自刎血染遍野。”

——这是『黄昏别馆』案件中十分经典的一个暗号。

当年,千间降代的父亲千间恭介受邀来到『黄昏别馆』。半年后,他用针刺的方式将调查到的真相隐藏在寄回给家人的信上,其中便包括了这句暗号。

而这句暗号,同样也被千间恭介藏在了别馆之中。四十年后,被江户川柯南从钢琴琴键的夹缝中找到。

除了暗号,千间恭介留给家人的信中还包括了关于学者们互相残杀的事情。

在『金手指』的帮助下,白衍能够直接从记忆中调取出关于『黄昏别馆』剧情的内容,恰到好处地利用这句暗号进行装X。

然而就在白衍说完暗号的一刹那,眼前管家却刹那间变了脸色。

白衍:“???”

他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刹那间,一个被白衍忽视的细节涌入他的脑海。

——剧情中提到,当年乌丸莲耶邀请这些学者们的借口是“希望在自己死之前看一眼母亲藏起来的财宝”,然而无论是他拿到的邀请函,还是昨夜管家说的那些话,全都没有提到过这个借口。

——剧情细节和原作出现了偏差!

就在白衍疑惑于这个偏差的存在出现的原因时,眼前的管家沉着脸,忽而轻声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白衍的心脏“咯噔”一声,他的第六感素来强烈。在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说错话后,白衍立刻道:“你指的是什么?我只是在解析这栋别馆里的谜题...”

但管家从怀中拿出的手·枪却打断了白衍全部的辩解。

“既然知道了秘密,就不能让你再活下去了。”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白衍此刻也顾不得再维持人设,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根本无法坐在在面对生死之时既然保持淡定的模样:“你要杀我?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宝藏...”

回答白衍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精神变得恍惚,陷入黑暗前,白衍的耳边响起了管家的低语:“破译宝藏的学者可以再找,但发现乌丸先生秘密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

白衍猛然睁开了眼睛。

剧烈的疼痛仍然停留在身体上,他像是触电一般从床上做起,捂着胸口用力地喘息着。直到敲门声猝不及防响起,他才惊愕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穿着黑色执事服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神色恭敬:“白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下楼吧。”

白衍:“......”

他舔了舔不知何时干裂的嘴唇,勉强保持着镇定的姿态点了点头。

直到男人离开,白衍这才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本该被子·弹射·穿的心脏处并没有任何伤口,唯有残留在肉·体之上的疼痛,仍然刺激着他的神经。

难道是我做噩梦了?

白衍送了口气,随手抹去额头的汗水,手却突兀地僵在半空。

刚刚男人的动作,说的话...明明早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梦境真的可能和现实一样吗?

还是说...我刚刚真的死了,只是读档重生?

短暂的震惊后,白衍的眼中难以遏制地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这岂不是就像《re0》里菜月昴的『死亡回归』的能力,我真的成为了一个超级BUG?!

——虽然被杀时的疼痛是真的,好歹死不了了!

『系统系统!』白衍欢乐地在脑海中呼唤着系统:『我是不是真的读档重生了?这是我的金手指吗?』

系统的声音很快响起,不知为何似乎透着隐隐的疲惫:『这并非宿主金手指,而是系统检测到宿主死亡,强行动用储存能力逆转时间。还请宿主珍惜这次机会,系统储存能量已经不足,回档次数最多只剩下三次。』

什么嘛,我还以为能一直无限读档重来呢。

白衍叹了口气,却又很快调整好心态,露出笑容。

不管怎么说,这条小命能苟下来就好。现在看来,我还有三次可以出错的机会。啧,『黑衣组织』也是太离谱了,这才说错一句话就杀人,真是一点不给挽救的机会啊!

白衍一时庆幸无比,还好自己有重来的机会。

他还是太过轻敌了,误以为自己掌握了剧情,又手握『金手指』,在这个世界虽不说横行霸道,至少也能独善其身,完成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他对『黑衣组织』的印象也必须更新,看多了同人二创与吐槽,差点真以为『黑衣组织』是个摸鱼混子搞笑组织了——一个面对FBI、CIA、公安等等机构,在各大顶级人才的联手围剿下,依然能够屹立不倒,并让这些顶级人才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组织,怎么可能真的是个被卧底成筛子的搞笑组织?

——现在他所经历的一切,是现实,而不是动画。

白衍默默将这些教训牢记在心里,快速换好衣服,来到餐厅。

依旧是美味的一餐,管家也恰到好处地卡着时间进入餐厅,对白衍进行试探。

这一次白衍并没有为了凸显出角色性格,故意再说出暗号,而是直接道:“请问乌丸先生从他母亲手中继承别馆后,有改变过屋内的布置吗?”

管家因白衍的反问愣了一下,随后道:“这里之前一直被用来存放乌丸先生收集的藏品,除了这些藏品,别馆内的格局与布置没有变动过半点。”

白衍点了点头,站起身,径直走向餐桌边的壁炉。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这么大的别馆,却唯独只在这里放了钟表。”白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捧住钟表的底端,做了个托举的动作:“明明是挂钟的设计,却被焊死在墙上。”

他又曲起手指,敲了敲钟表:“声音也十分沉钝——这个提示已经十分明显,你们却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白衍摇了摇头,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随后,在管家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抬起手直接拨动起钟表上的指针。他拨地很慢,并将耳朵贴在钟表上,像是故意在听内部齿轮转动的声音,直到一点点将两根指针调整至动画中破解时指向的刻度。

伴随一声微弱的“啪嗒”,原本固定在墙上的挂钟突然掉落,摔在了地上。

管家匆忙上前捧起挂钟,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挂钟的重量大大超过了他的想象,沉甸甸地像是在抱着等同大小的金属。

“你看这里。”白衍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注意力,他顺着白衍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抹金色迅速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钟...是金子做的?!”

短暂的惊愕后,是浮现于心中的强烈失落。

如果这就是老夫人留在别馆内的秘密,那这份宝藏实在算不上值钱——对于乌丸家族而言,一个用纯黄金打造的挂钟而已,只是个普通的小玩意儿罢了,连摆在客厅的古董花瓶都比它值钱地多。

但白衍随后响起的声音却打断了他心中的失落:“我建议你现在立刻跑出别馆,乌丸夫人留下的宝藏,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话音未落,二人的脚下出现了细微的震动感。

管家脸色一变,转身便朝着别馆外冲去。

与此同时,留在别馆内的所有人也收到了来自管家的通知,一并转移至别馆外的花园中。

在十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偌大的公馆脱落外层的伪装,露出它真正的模样——一座纯金打造的巨大古堡。

对黄金的喜爱似乎印刻在人类的DNA中,饶是见多识广的管家,以及那些跟随乌丸莲耶的心腹们,都不由得在这座巨大的黄金城堡面前陷入呆滞。

根据黄金的总量进行估算,这栋别馆的总价值已经超过了一千亿美金。对于以财富闻名天下的乌丸家族,都是一笔无比庞大的巨款。

刹那间,众人看白衍的眼神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怀疑、不屑,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白教授,之前是我误解你了,非常抱歉!”管家在意识到白衍真的破解了公馆秘密后,直接向着他深深一鞠躬,恭敬道:“我应该绝对信任乌丸先生的眼光,值得他相信的人,又怎么可能徒有虚名呢?”

白衍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自信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现在,我可以拿到我的报酬了吧?”

如今他的报酬是加入『黑衣组织』,这意味着,之前乌丸莲耶所承诺的“百分之十”财富并不作数。

起初白衍并没有太把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当回事,因此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对钱不感兴趣”这种话。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赤·裸·裸的黄金,一想到自己错失了一笔以百亿美元计算的庞大财富,白衍就难以抑制地肉疼起来。

拿不到钱就拿不到钱吧,反正早晚也是要想办法回原本世界的,这里的钱再多,我也带不回去啊。

白衍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随着失落与事件解决的安心褪去,强烈的疑惑再次浮现在内心之中。

如今让他困惑的还有两件事,一个是之前的暗号。

白衍原本以为,这个暗号指的只是关于宝藏的秘密。然而如今看来,暗号背后很有可能还藏着另一个含义。

——也许四十年前千间恭介真正的被杀的原因,是他发现了乌丸莲耶的“秘密”。

有什么值得成为乌丸莲耶的“秘密”呢?

难道是A药?

根据《名侦探柯南》漫画中透露的情报,A药的雏形早就在五十年前完成,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如果真的涉及到A药,为了保密,乌丸莲耶杀死所有人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白衍总觉得,背后可能还隐藏着另一重真相。

之前他浏览贴吧的时候,也曾看到过关于千间恭介暗号的讨论,认为这个暗号背后存在着两重含义。只可惜当时的他并没有点进去看关于暗号的分析,如今只能根据柯南的推理方法,自己再进行推理了。

第二件事,是关于别馆内那些宾客,以及小野悠斗。

假设这是一个RPG冒险游戏,会主动接触主角的NPC,肯定不可能只有几句话的戏份。

虽然白衍如今已经认清,一切并非“游戏”而是“现实”,但他仍能察觉到,小野悠斗背后隐藏着某种秘密。

奈何这些人已经在昨日被驱逐,他就算想知道秘密的答案,现在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白衍心中正可惜着,便听身旁的管家忽然开口:“我们必然会满足白先生您所有的需求,但在此之前,还请先让我们解决一个小小的麻烦。”

什么麻烦?

白衍疑惑地看着管家,却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也并未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疑虑的表情。

他谨记着现在的自己是无所不知的嚣张天才,这种会显得人很蠢的模样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他如今人设身上的。

下一刻,便见管家对着别馆外树林的方向冷声道:“别躲着了,都出来吧。”

“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树林内响起,小野悠斗,以及那些昨日出现在宴会厅上的宾客们纷纷走了出来。

此刻他们早已褪去华丽的礼服,换上了干练的打扮,手持着枪械匕首,看起来像是佣兵一般——正是昨日听见“乌丸莲耶”的承诺后,露出贪婪目光的那些宾客们。

不知为何,这些人眼袋浮肿,双眼布满了血丝,似乎是一夜未睡,但精神却一个比一个亢奋。

为首的小野悠斗惊艳地看着眼前偌大的黄金别馆,昨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在此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愧是乌丸集团,光是这里的黄金,哪怕咱们只是均分,每个人至少都能拿到百亿美元吧。”

跟在小野悠斗身后的男男女女们同样丝毫不掩饰目光的贪婪,他们着迷地看着黄金别馆,一边将手中的枪上膛,把枪·口对准了白衍与管家一行人。

直到这时,小野悠斗才将目光从黄金上抽离,落向被仆人们提前保护起来的白衍。

“我昨天果然没看错人,你真的很不一样。”

小野悠斗微笑着,向白衍伸出手:“加入我们,我可以不杀你,并将这里的黄金分你一份。”

一旁的管家适时和白衍解释道:“除了学者,我们还特意邀请了一批赏金猎人。”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现在看来,这群赏金猎人都在这里了。”

此刻,白衍心中关于小野悠斗的谜题被彻底解答。随即涌现的,是强烈的惊恐。

小野悠斗这群人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但白衍却再清楚不过——那可是『黑衣组织』啊!就算这群赏金猎人人手一把武器,本事再强也毫无用处。他们对上的可是全世界最强大,也最神秘的组织!

主动将枪·口对准『黑衣组织』,结果只剩下一个:死。

更别说这群人已经窥探到了别馆的秘密,『黑衣组织』不可能让他们活下来。

他清晰地意识到,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群人的“死亡”。

白衍连忙看向管家,只见他的脸上不做掩饰地浮现出轻蔑的神色。目光在赏金猎人们手中的枪械上扫过,不屑道:“用这些货色就想把黄金抢走?”

“口气倒是猖狂。”跟在小野悠斗身后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既然如此,就先拿你开刀好了。”

他说着便要开·枪射击,脸色却在刹那间出现了变化。

男人闷哼了一声,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枪·支更是无力握住。

下一刻,一股黑血从男人口中喷涌而出。

“噗通”声接二连三响起,跟在小野悠斗身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小野悠斗同样脸色青黑,根本没有办法再进行持·枪·射击。

鲜血从他的口鼻涌出,他无力地看着别馆的方向,连挣扎也做不到,就这么睁着眼睛彻底断了气。

“啧。”管家轻蔑地笑道:“也就这点本事。”

“...你们下了毒?”白衍拼命遏制住声音中的颤抖,故作镇定地询问道。

对于这个即将加入组织的成员,管家也不做掩饰,有问必答:“是,这是一种特殊的毒药,是组织最新的研究。”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分骄傲:“这种毒药并不致死,我们将它放进餐食里,只要每天服用,人便会变得易怒、暴躁且嗜血,并做出攻击他人的行为。”

——原作中曾描述过关于别馆内的故事,宾客们因为服用了致·幻·毒·品,陷入疯狂,最终互相厮杀而死。

这本是用于掩盖别馆真相的故事,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只是捏造。

“昨夜那些宾客离开时,我们便偷偷给他们服用了解药。”管家继续道:“只要他们不再踏入这里,就不会再出现任何事。可如果他们放弃离开,留在别馆附近...”

管家顿了顿,目光投向种在别馆周围的花草,勾起嘴角:“解药中的成分就会与这里的气味发生化学反应,让他们陷入亢奋状态。一夜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毒发身亡。”

说罢,管家补充道:“至于白先生,您使用的解药和他们不同。您现在是组织重要的人才,我们不会让您在这里受伤。”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语气中带上意思微妙的试探:“不过我还以为,您刚刚会请我们饶他们一命呢。”

“......”白衍抿了抿嘴唇,眼中情绪闪烁,却又被他压下。

他知道,这是组织最后的试炼。

白衍弯了弯唇角,再次露出了嚣张而高傲的表情:“不是还有人活着吗?我只是需要有人替我传播美名,至于是谁,有多少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赏金猎人,他们本就想要杀人,我已经救过他们一次,是他们不珍惜,所以他们的死与我无关。

白衍在心中疯狂地安慰着自己,想要用话语摆脱内心的愧疚感。却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漠视一条条生命的逝去。

他以为自己早就在无数动画作品中习惯了“死亡”,然而第一次目睹血淋淋的尸体,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这就是他加入的组织,漠视他人性命,一切以组织利益为准。

为了组织,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

白衍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又被他强迫着松开。

这是他选择的路,他必须接受现实,必须变得成熟,也必须学会承担他每一次选择所造成的全部后果。

而白衍的反应与回答,也终于让眼前的管家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那么,在此真挚地欢迎您的加入,您可以称呼我的代号:『Old Tom(老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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