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支箭矢搭上弓箭,错落的寒光飞射而出!
李吉骑马开弓,展示了一手惊世骇俗的箭术。
迎头撞向时迁的一员骑卒瞳孔中倒映出闪烁寒光的箭头来。
下一刻,被一箭扎穿头颅射落下马。
战马同样受到惊吓朝着一方侧翻。
契丹骑卒列队分散开来,呈现锥子头撞向李吉一行人。
前一个领队死了,后一人立刻补上前面的位置,李吉再次搭箭。
契丹人的队长骑术非凡,提臀退马镫,手攥紧马鞍,竟然一个侧翻,躲在马腹之下。
李吉几箭过去径直扎入马背。
战马被射成刺猬,鲜血狂涌,那个骑兵队长翻身落地,却是活了下来。
时迁驭马的速度最是迅猛,此刻已经与契丹骑卒对上。
他手中攥紧一柄钢叉,眼中精光一露,怒吼:“宰了你们。”
宋辽之间的仇恨,其实并没有如何地酷烈。
百年前签订澶渊之盟,辽国萧太后与宋真宗定下白沟河为界,两国军队各自驻守边境。
从结果而言,带来近乎百年和平。
小股作战偶尔会有,但是双方也都保持克制。
使节往来不断,皇帝与皇帝之间互通书信。
辽国上层贵族也受到中原靡靡之风的腐化,开始堕落,本应该成为游牧民族巅峰的辽国迅速衰败。
而关于澶渊之盟,宋国是真金白银地拿钱买和平,朝廷中主流的声音则认为这是功绩。
“澶渊之盟,未为失策!”
此乃群臣的看法,后续更是有道门的高功帮助宋真宗搞出一场所谓的天书运动,泰山封禅!为后世之人嗤笑。
与朝廷不同,民间自始至终都认为这是十足的耻辱。
哪怕一百年过去也从未洗刷掉。
江湖中绿林好汉,更是把诛杀辽国契丹贵族,看作是一种功勋。
百年来小股作战,一部分是活不下的契丹武士化身作匪徒,劫掠两边,从而挑起。
另一部分则是出关的侠客,肆意刺杀辽国贵族带来的结果。
时迁身上的衣袍鼓动起来,钢叉猛地旋舞,其上缠绕一道道黑气。
此黑气乃是开棺凿穴,采集出的煞气炼制,颇有几分声势。
最早时迁本是打算用尸气来练功,只是太过有伤天和,且对自身损伤亦是极大,才采集一缕煞气,效仿修行。
逐渐有了如今成就。
钢叉出手的一刻,一瞬间勾住错身而过的一名契丹武士,一把将其挑落马下。
长柄钢叉又在时迁手中拉满一个大圈,逼退左右人马。
比起近身战斗而言,马战反倒是时迁的短处。
他略一思忖,一脚踩住马镫,肩头一沉,干脆翻身,跳下马背,任由那匹棕色大马冲向骑卒。
稳落地上后,时迁正好对上不久前同样摔落下来的骑兵队长。
那人提一把血淋漓砍刀冲杀而来。
哼!
时迁一声冷笑,钢叉挥舞,好几次戳中骑兵队长的大腿,肋骨。
斑斑血洞点溅开在空中。
侧方一骑猛地撞向时迁,然而……时迁腰身一拧,从他身上竟一跃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同样是手持钢叉,一脸狰狞模样。
狸猫九变。
不仅能够拖出残影,亦能化出一道道短暂的分身,分身越多,消耗精力也就越大。
那策马前驱的契丹武士露出惊骇模样,瞳孔一阵收缩。
此时,时迁的真身则是手持钢叉猛地一戳,直接把骑兵队长给生生挑杀。
抽出钢叉的同时在骑兵队长身上留下豁大一个血洞。
而侧方一骑,眼睛瞪得滚圆,明明是策马撞向挥舞钢叉的小个子。
可对方竟然顷刻就被戳破,好似一个吹起的泡泡消失不见。
时迁眼珠子泛红,黑色的瞳孔竖起,施展钢叉的招式,诡毒凶横,一叉子横扫,敲断马腿。
其施展出的极个别的杀招,甚至违反人类的关节结构。
一人冲数骑,竟把骑兵冲了个七七八八。
李吉箭矢射来援助时,第一支骑兵队几乎不剩几个。
“好个时迁!”
李吉知道这家伙已经踏入了内气关卡,但是没想到时迁的武艺竟然如此出众,比较一下自己麾下人马,恐怕也就一两个能与时迁对阵一番。
而如果说这样实力的人物,都会被刘松给降住。
那么,“白发老头刘松藏得怕是有点深哦。”
李吉闪过念头。
另外,掌控野猪林的那个盐山府主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远处契丹人的头头,看见分化出去的一支十人小队几下被杀光,眸子的凶光一闪而逝,立刻脆响一声口哨。
甲流中再次分出几支队伍,杀向李吉一行。
而此刻。
扈三娘与祝彪则是陷入死境。
如果一开始,祝彪与扈三娘能够认知到眼下百骑的凶悍,想的不是边打边退,妄图挫一挫对方锐气。
而是不顾一切,拼命跑跑。
甚至是两骑分开逃跑。
那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至少能活下一个。
可眼下。
扈三娘与祝彪显然高估了自身的实力。
宋国的地方兵战斗力极为孱弱。
扈三娘与祝彪甚至有杀穿过一个县土兵兵团,前后四百来人。
正因如此,生出骄傲的心思,才有眼下的悲惨处境。
与土兵不同。
眼下的百骑,披甲持锐,不仅带着各种装备补给,甚至本身也是极为擅长游猎的辽军散勇,不知他们为何于此聚集为匪徒。
可这些人却不是地方土兵能比的。
一时的大意。
让扈三娘与祝彪付出惨痛代价。
祝彪被打落马之后,终究被淹没入契丹武士的刀兵中。
此刻几根不同的套马绳索分别捆住祝彪的脖子,四肢。
五骑分别拉直锁链。
“彪哥!”
扈三娘大叫道,脸色苍白,这是爆发本相的后遗症,全力施为开来,突杀十数骑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地虚弱。
扈三娘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连绵不断的敌人。
几十骑的中心护持着一个少年,哪怕是骑兵头头对少年也是颇为恭敬。
少年翻身下马,用刀鞘抽了抽祝彪的脸颊。
“金刚不坏?我看你没有修成嘛。”
很明显这人才是这一支骑兵真正的核心。
辽国的贵族。
原因倒也简单。
契丹人中只有少数精英才会说汉话。
祝彪修行的是少林的硬气功,俗称铁布衫,离金刚不坏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不过,辽人上层只知道这个金刚不坏功。
而祝彪修成的铁布衫表现与金刚不坏有几分类似,下意识也就被认错。
几十年前。
少林有一位铁臂武僧前往辽帐,用拳头硬生生击碎辽国狼主再度南下入侵的美梦,打败辽国国师。
也正因如此。
少林的至高外功,金刚不坏体就被传颂开来。
“鈤你老母啊,呸!”
将死之际,祝彪一口唾沫喷在契丹少年的脸上。
本就杀红眼的一众契丹人更是个个疯狂怒吼。
剃发秃顶,后脑勺结成小辫,辫子上捆着蓝宝石的贵族少年,撇了撇头,再不废话。
他翻身上马手朝下狠狠一挥,眼底全是阴鸷与戾气。
少年本想好好玩一玩这对“夫妻”,最好是把男人擒下,当着他的面,玩弄那个悍勇的女人。
可眼下,一口血痰喷在脸上,契丹贵族少年再无玩闹心思。
骑兵的头头,狞笑着命令部下拔河。
五个方向,五条套索,五马齐齐发力。
猛地拉升!
“彪哥!”
扈三娘双目通红,声嘶力竭地喊道,本来爆发过一次的本相再度点燃。
而代价就是……扈三娘五官齐齐泣血,宛若女罗刹。
遍体通透的青蛇,再次爬上她那一杆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