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看得透彻

“你们准备躺到什么时候?”沧元收起了龙陨,继而一脸漠然的看着躺着的两人,又道:“你们的经脉和细胞受到日月之力的洗礼已所有拓展,若此时不用真气进行温润,使之定型。待其自行愈合之后,就会恢复原样的。”

听得这话,两人就算再无力,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强撑着坐起身。

废话,你没听到沧元说什么吗?要是一切都恢复原样,那他们岂不是白遭罪了?

两人盘腿而坐,颤动着身体进入冥想中,进而对受损的经脉进行温养调息。

沧元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停地扫视着。

兴许是累了,沧元收回目光,跟着躺在地上,一副慵散悠然自得的神情。

时间如掌中流水,难以把握,一日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啊...神清气爽...”打坐完毕,白月秋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

别误会,他的身体依旧是千疮百孔,只是不碍于行动罢了。

当然,这都要归功于真龙纳戒中所储存的丹药,不然你以为单凭一日功夫能有这么高的效益?

“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见两人调养完毕,沧元就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认识路吗?”白月秋一句话就让沧元驻足沉默了。

沧元刚一张嘴,就又听到:“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沧元眼角狂跳几下,转而看向了红莲。

红莲亦是耸动双肩,示意她也不知道。

“这...”

随即,三人一同沉默了,真我大陆这么大,这上哪找去啊?

沧元沉思细想道:“当年女子逃亡至此,他们依旧追杀而至,想来,定是离得不远。否则何以至此?”

“话虽如此,可总得有个方位,不是吗?”白月秋来回走动,都快想破头皮了。

“要不你回去问一下你的父亲吧。”红莲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白月秋点了点头,现在也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去白家么?”沧元无声低语,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自东南而行,穿越这妖兽横行的山脉,再行千里,即可到达月轮城。”男子飘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三人不自觉地往东南方向望了望,沧元皱眉道:“你确定?”

非他不信男子,只是,后者沉睡已久,对于往事应该淡忘了许多,怎么说的言之凿凿,记得这么清楚?

男子轻轻笑了笑,道:“我既然敢说出来,自然是知晓其所在之地,大概方位还是记得的。”

“是吗?我还有一事不明...”沧元眯着眼睛看着男子,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月轮城的?我们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月轮城这个名字。”

“额...”男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辩。

沧元继续字字珠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躺在棺材里也能清楚地知晓潭底下发生的一切。”

沧元的猜疑不是凭白无故,一来,蓝色烟雾浮现的月轮二字极其模糊,连他都差点儿没看清楚,更不用说躺在棺材里的男子了。

其次,日月潭潭深千尺,加之当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自是不可能传入男子耳中。

那么问题来了,男子是如何得知他们要去月轮城的?

“额...就是这么一回事...”男子打了个马虎,道:“我在此沉睡多年,每时每刻都受日月潭日月之力的洗礼,几乎与整个日月潭同化了。故而,我能感知到日月潭中一切的风吹草动,所以我知晓你们要去月轮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男子暗自在心里捏了把汗,这扯的什么玩意啊?

“是吗?”沧元直视男子的眼睛,对于男子所说的自然是不信的。

“……”

男子无语凝噎,心里对沧元恨得牙痒痒的,真实的,有必要这么的刨根问底吗?

“好了。穿越这妖兽山脉也不知要多久呢,抓紧时间赶路吧。”于白月秋而言,男子怎么知道的这一点儿都不重要,关键是知晓了月轮城确切的方位,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沧元挥手告别,往东南而行。

“保重!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经苏醒了。到时定将把酒言欢。”白月秋亦是挥手告别了男子。

红莲则是对着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男子这才摇头叹道:“唉,沧元这家伙变了。竟然敢拆我的台。”

“这说明他变成熟了。”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男子身旁,毫无征兆,就好似他本来就该在那的。

若白月秋还在这里,一定认得此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月秋的父亲——白弈河。

男子对着白弈河恭敬地躬了一身:“白叔叔!”

“枫儿!苦了你了。”白弈河抬起厚大的手掌想要拍男子的肩膀,却是戛然而止,略显尴尬的收了回来。

林枫轻轻摇头:“相比于逝去的故人,我在此沉睡又有何苦呢?”

“白叔叔。战家真的消亡了吗?”林枫对于战家之事一直都耿耿于心,难以释然以及忘怀。

白弈河沉默了,随即面露哀伤,神色黯然,双手紧握,用力捏紧,道:“我赶到战家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原以为,战家会像我白家一样选择归隐、蛰伏,却不曾想竟会如此之决然...”

说着,像白弈河这种饱经风霜的男人都悲情难抑,眼角不知不觉间已然湿润,连带声音都哽咽了,道:“九歌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事事都只为他人着想。为了圣族族民免受战乱之苦,为了保全战家的声誉,才会抉择那双全之法。”

“我有一事不明。这可关乎战氏一脉血脉存亡的问题,战家老一辈的人又岂会同意?”林枫始终不解。

“九歌是如何力排众议的已经无从知晓,也已经不重要了。战家确确实实是消亡了,除非天翔还活着。不过,基本已无这个可能。”

“当我找到龙陨和沧溟盔甲的时候,我很难相信,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量才能将战家的两件至宝伤成那样。”

“只可惜,龙鸣被毁,就连沧元都几近魂散。我耗尽了大半的元气才将他保住。随后一刻也不敢停下,将其安置于此处。未曾想,竟发现你沉睡于此。”

林枫道:“原来沧元是您安置在此的。我还以为是天翔师兄呢。”

白弈河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在找到龙陨和沧溟的地方附近好一番寻找,却始终找不关于天翔的一些蛛丝马迹。”

“那战无双叔叔呢?为何会谣传他通敌叛族?”林枫又问。

“这...”白弈河迟疑了一下,道:“当年天族天帝留下一物,上面留有一番景象,是战无双和天帝谈话,最后低头下跪的景象。”

“不可能。战叔叔绝不可能会向天帝下跪。”林枫大声否决,又道:“这一定是天帝离间战家与圣族所弄出来的把戏。”

“这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有一点却很难解释。”白弈河道:“我儿月秋与人城守军皆为守卫人城而死,尸骨无存。偏偏战无双没有死在人城。他和天帝谈话的内容是什么?又为何会向天帝下跪?”

“既然是天帝故意留下之物,那存在伪造也说不定。如何当得真?况且,仅凭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林枫还是不相信战无双通敌叛族。

“这就是天帝的高明与阴险之处了。”白弈河无奈的道:“天帝若是一开始就这样做,虽然会打击到圣族的士气,但以当时战无双的影响力,这件事也只会被当作是一个阴谋诡计,反而会激起士兵们的愤怒。尤其是战家,势必不死不休,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可战后可就完全不同了,当时圣族族民正经历过战乱,内心被痛苦和仇恨所占据。此事一出,不管真假,都会成为这些负情绪的宣泄口。”

“九歌也正是深知这一点,知晓战氏一脉就算归隐也难以泄民愤,并且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趁机挑起圣族内部矛盾,分裂圣族。这无疑会给天族予可乘之机,到时战争再起,又将生灵涂炭。”

“而战氏一脉全体自裁于世,足以震慑两族,震撼人心。如此一来,就算有宵小之辈想要图谋不轨,都掀不起丝毫波浪。”

“这...”林枫为之动容,眸中满是震惊之色,“原来九歌已经把问题看得如此透彻了...”

“是啊。当年若不是出了这种事,战家在他的带领下势必会成为圣族第一世家,而他也极有可能成为新一代圣君。不对,从现在来看,当年的九歌都具备成为圣君的资格。”白弈河郑重的看着林枫,严肃且认真的道:“说实话,他比你们师兄弟三个都更有这个资格和能力。”

这种话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无疑会被人给嗤之以鼻,但从白弈河口中出来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极具说服力。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聊聊他吧。”林枫转移了话题,道:“他应该不是白氏一族的人吧?”

感觉这话有毛病,不妥当,林枫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他应该不是白叔叔的儿...咳咳...亲生儿子吧?”

林枫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己给绕糊涂了...

“嗯。”白弈河没有否认,当即把白月秋的身世之谜告诉了林枫。

“从天而降?那可不可以理解为不属于这个世界。横跨异域时空的救世者...”林枫一时间想了很多。

“你在嘀咕什么?”由于林枫的声音很小,白弈河虽在其旁,亦未能听清楚。

“没什么。”林枫似是有意隐瞒,再次转移了话题:“对了。他体内流淌的纵然不是白氏一族的血液,可凭白氏一族的底蕴...您说是吧?”

林枫没把话直接说出来,该留的面子还是要留的。

白弈河极其纳闷的道:“唉,这事吧...我也挺纳闷的。秋儿的修行进度实在是太过缓慢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都不管用。起初还以为他的身子出了什么毛病呢,可一检查,经脉畅通且并无隐疾,人也挺聪慧的。后来实在是没招了,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还有这种事?”林枫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是白弈河家教严,要求白月秋凡事靠自己,修行才会如此这般缓慢,没成想竟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秋儿的出生本就离奇,我们也只能把这当作是他异于常人的一点。”

“修炼进度缓慢,会不会是因为时机未到?”林枫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白弈河道:“很有这个可能。秋儿的降生很有可能是在为预言所做着准备。若预言的时代真的来临,他将趁势崛起,若预言成为一句虚言,那他就将如此平凡的度过这一生。”

林枫抬眼望天,叹道:“可惜,他的到来却将我惊醒,这也预示着,预言的时代即将到来。”

白弈河同样抬头望天,道:“预言的时代或许并不美好,可我们仍旧值得庆幸还活在这个时代。这样,我们才能尽上自己的一些绵薄之力。而后来者们也无须像我们一样,背负时代的沉重与痛苦。因为无论如何,预言的时代都将在我们手中迎来终结。只不过是按结局的好坏来评论罢了。”

林枫沉默良久,开口道:“可白叔叔你有没有想过。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活法,而我们只是上个时代的弃子。”

林枫转而看向白弈河,继续说道:“我常常在想,会不会正是因为有了我们的存在和干预,才有了这所谓的预言的时代。或许,预言,或者说祸乱的根源其实就是我们这些弃子?我们的存在阻隔了时代的更替。”

“我们并非是时代的弃子,也从未阻挠过时代的更替。我们只是旧时代的传承者,新时代的弘扬者。”白弈河如是说道。“旧时代的余烬将照亮新时代前进的方向,时代的残骸将化作一只茧,静待破茧成蝶的那一刻。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

“或许吧...”林枫眼波怅然。

沧元似是意有所感的回头往林枫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怎么了吗?”白月秋先是好奇一问,紧接着笑道:“舍不得离开这里是不?说实话,我第一次离开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沧元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着。

白月秋也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