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现在头有点疼,肚子也挺难受的,妈,我想我们可能要先走了,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paopaozww”
说着,他又偏过头来对着舒扬使了个眼色说:“喏,拿着车钥匙,你开车。”
看到他挤眉弄眼的样子,舒扬明白过来,这就是他计划里的“逃之夭夭”,她赶紧拿了钥匙跟上去扶住他,同时跟陆父陆母说再见。
“等等”,陆母进屋披上外套,走出来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啊?”舒扬一下子愣住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你们啊,平时自己住,肯定没有按时按顿的吃饭,所以肠胃才容易出毛病。”陆母一边教训着陆一鸣,一边把眼神飘往舒扬这边,直看得她心里发虚。
“现在都成这样了,还不说去医院,小病不治,大病难防,老头子,你说是不是?”陆母说着已经麻利地穿好了外套和鞋子,扶着陆一鸣就准备往外走了。
“嗯,去检查检查也好,喝这么点酒就扛不住了,这可不像我们陆家的儿子!”陆伯言看着一鸣,颇有些不满。
舒扬感觉自己一个哆嗦,再看陆一鸣的时候,眼神中已经多了不少的同情。
就这样,装醉的陆一鸣被陆母强行带到了医院。医生听说他一口气喝了十几杯白酒后,出现了头疼和腹痛的情况,判断他应该是酒精中毒。不等陆一鸣多说,就刷刷的开了单子要他先去挂水,后再留院查看一晚。
挂水……
拿着单子,陆一鸣郁闷了,赶紧抖擞起精神,说自己好了,不需要洗胃,休息一晚就好了。陆妈妈哪肯他这样讳疾忌医,硬是按着他的手让护士把针扎了下去。扎完针,护士还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大的人也有怕挂水的。
一句话说的陆一鸣很是窘迫,看舒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怨念。
_ 舒扬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知道这是些什么药水,好好的人挂了这水,万一有个什么副作用怎么办啊。
想到这,她一把拉过陆母,说:“妈,上次你不是说要带我和一鸣来做个什么体检的吗?现在刚好在医院,他这水也不知道要挂到什么时候,要不咱就顺便把这体检做了吧。”
陆母想想也是,再看儿子,好像自从那针扎下去之后,他就生龙活虎了起来,也便放了心,带舒扬去做体检。
拉走了陆母,舒扬回过头对陆一鸣使了使眼色,医生和护士都是女的,这水要不要挂完,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经历过这几个月的变化,对于陆母安排的这项体检,她也不是那么反感了。不管主题是什么,检查身体总不是什么坏事吧,虽然抽血很疼,虽然那位女医生在她身上这捏捏那拍拍的叫她很是不自在~
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陆母留下问了医生几句话,舒扬则先跑去二楼的留观室,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坐在那无所事事的陆一鸣。
“这么快就搞定了?”舒扬朝着那边的小护士努努嘴。
“你老公我出马,能够搞不定的吗?”陆一鸣眉毛扬起,不无得意。
“哦?你不会是靠色诱的吧……”舒扬好奇。
“你这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啊,整天瞎想八想的,我非要把针拔掉,护士还能奈我何?”陆一鸣不在乎地说。
舒扬摇摇头,印象中这家医院的护士态度是出了名的恶劣,当然了,这也就是对她而言,像陆一鸣这种挂个水都要找个单人病房给他躺着的特权阶级,应该感受不到这种人情冷暖的。
“好了,不说我了,你体检的怎么样?”陆一鸣开口,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还能怎么样,”舒扬摊摊手,“还不就是一般体检的样子,抽抽血,化验化验。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舒扬,我们以后定期到医院来做个体检吧。”陆一鸣握住了她的手,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舒扬纳闷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的。
“世事无常……”陆一鸣叹了口气,继而温柔地说道,“而且,我也想要个我们的孩子了。”
“孩子……”舒扬下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心里有一块地方莫名地就变得温柔起来。
“我们都不小了,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陆一鸣附在她的耳边呢喃道,“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舒扬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仿佛被他触动了一下,但很快,她又犹豫了起来:“我们,真的可以为人父母吗?”
陆一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松开舒扬的手,一本正经地问她:“你觉得,为人父母需要怎样的条件?”
这个问题,舒扬并没有想过,但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所以她回握住陆一鸣的手,说:“为人父母……要友善、要平等、要相爱。”
“那你觉得,我们有哪里不符合吗?”陆一鸣怒了。
“你对我不够友善。”舒扬立马就抓到了他的小辫子。
“你……”陆一鸣气极,正要跳将起来的时候,陆母回来了,拿着一沓报告自傲他背上敲了敲:“你水挂好了?这么精神。”
“挂好了挂好了。”陆一鸣连忙回头说,“我精神说明医院的医疗水准高的,你看着两袋水一挂,人立马就活了过来。”
“你以为是圣水啊,这么有效。”陆母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转身坐下说,“其实我今天一直挺好奇的,你们口中的神秘礼物,到底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很好,我真的很满意。”
听了她这话,舒扬和陆一鸣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瞒我啊,”陆母伸手敲了敲陆一鸣的脑袋说,“要是到现在我还看不出来你小子是装病的话,你妈我这些年也是白活了。算了,难为你们一片苦心,想尽办法把我骗到医院来,又拖着我去陪舒扬体检,现在好消息我已经收到了,你们也不许再闹了,从明天起,舒扬你先不要去上班了。我会安排你尽快住到医院来养胎的。”
“等等,养胎?”这下,舒扬和陆一鸣都愣住了。
“还想骗我?”陆母把手上的报告递过去,“上面白纸黑字可的清楚着呢,怀孕五周,刚刚医生说了,让你周一再过来做个详细的检查,确认下孕妇和胎儿的情况,虽说你身体状况一直还不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但这毕竟是头胎,咱们还是要多注意点。一鸣你也是,快当爹的人了,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了……”
孕期抑郁
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彻底打乱了舒扬的生活,抚摸着腹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还没复习完就被推上考场的学生,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候,陆母的能力就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已经帮舒扬请好了假,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等周一给她做详细的孕期检查,最后还派了李阿姨过来帮舒扬收拾了一些东西,只等周一检查完就直接住进医院去安胎。
对于这件事,舒扬不是没有提出过异议,毕竟自己身体一向都还不错,现在也才怀孕五周,这就住院安胎会不会太早了点。陆母当然不同意她这种明显掉以轻心的说法,难得陆一鸣这次也在他老妈的立场上,舒扬一番争取,最终还是毫无效果,也只能乖乖收拾东西转战医院。
后来还是李阿姨在无人的时候提点了她一句,说陆母早年的时候第一胎就是因为不小心流掉的,所以在这事上,她会比较敏感。舒扬一听,也便释然了,幸好她小时候有过一次因为生病住院逃过期末考试的经历,所以对住院一事倒不是很反感。
住院的前半周,病房里人来人往,舒扬他们单位从领导到同事,按照身份一个个轮番的过来看她,个个都端着笑脸要她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回去上班,养胎要紧。舒扬陪着笑得脸都僵了才把人打发走,不想消停了两天,她又觉得烦闷起来,毕竟陆一鸣还要上班,也只能晚上过来陪陪她,白天的舒扬除了聆听陆母那些关于怀孕注意事项的指示外,就只能坐在单人病房里,对着那株老槐树发呆了。
这种时候,朋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看着季涵坐在自己面前削苹果的样子,舒扬真的很庆幸当初一时冲动把她拖来了北京。
不过,看到她足足削了十分钟还没有搞定一个苹果的时候,她又把这份庆幸咽到了肚子里去:“得,你还是去给我洗一下我连皮啃吧,看你这削苹果的样子我都觉得累。”
“苹果皮上有农药,你吃了没关系,孩子吃进去就不好了。”季涵可没有因为她们一个多月没见,舒扬又是个病人的事实而对她口下留情。
所以舒扬也直白地打击回去:“我是担心吃了你削的苹果,食物中毒的效果更快。”
季涵瞪了她一眼,放下小刀,重新选了个大红苹果,改用刨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苹果皮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就是了嘛,”舒扬接过苹果,满意地啃了一口,说,“你以前都不会用这种又浪费又慢的方法的,怎么,转性了?”
“偶尔‘浪慢”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季涵拿起小刀,继续对付起那个被她折磨得不成样的苹果。
舒扬隐隐觉得她有点不对,暂停了咬苹果的动作,说:“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季涵终于搞定了手上的苹果,也不顾它表面被氧化得发黑,直接塞进嘴里大咬了一口,“我只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对一些事情太在乎结果,结果反而失去了一种享受过程的心情。”
“这跟削苹果有什么关系?”舒扬听得有些茫然。
“没关系,”季涵笑笑,“只是我最近觉得某人削苹果的样子很好看,想依样画瓢,结果失败了。”
季涵自嘲地笑了笑,又咬下一口苹果。
舒扬倒是抓到了她话里的一个关键词:“某人?呦,有关注对象了,好事啊?来,说与姐姐听听,我这天天枯坐在这,都快闷死了。”
“得了吧,”季涵环顾了一周,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开,“我刚来的时候可听护士说了,就你这病房,可是老干部才有的待遇,没看见外边还有个小单间,就是专门给那些警卫员值夜的。对外的话,这一间可得上千块一天呢!就这你还住的不满意,叫外面那些住五人间的病人们情何以堪啊!”
“上千块一天?”舒扬咋舌,“有这么贵?完全看不出来嘛。”
她的心里升起了深深的惋惜,为什么她这辈子住过最贵的一间房,会是医院的病房……
一千多一天,舒扬邪恶地想,其实照她现在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是完全可以去万豪或是希尔顿养胎的……
经季涵这么一刺激,舒扬第二天上午无聊的时候,还真就跑去五人间观摩了下,她实在想看看,单人套间和五人间这将近三十倍的差价,到底体现在了哪……
结果看到人家病友间其乐融融,分享家人送来的鱼汤排骨汤什么的时候,她当时就有了转病房的欲望……
一转身,正撞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被人送回病房,女孩小小的脸,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手捂着肚子,满脸的痛楚。妇产科的女医生在她身后不远处,摇了摇头,喟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哦,现在的孩子……哎。”
舒扬一时好奇,走过去问医生什么情况,那女医生认得她是干部病房的病人,略略的解释了下:“刚做完引产手术,15岁,现在的孩子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15岁?引产手术?那不是怀孕中期才要做的吗?”舒扬在澳洲的时候,也曾见过不少女同学为了所谓爱情“献身”最后不幸中招的,她就曾见过一个女同学,放假回国的某一天,对家里人说出去逛街,结果一个人走到那种满大街做广告的妇科医院,处理掉了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这件事在当时看来,虽然是有些震惊,但到底是别人的事,而今她也怀孕后,再回想起这件事,看问题的想法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看看那个女孩,再想想自己,不由地感到讽刺,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大龄女青年想生生不出,好容易怀上了,拼了命的保胎,这些年轻的女孩子倒好,花样的年华,非要这样糟践自己,难道她们都不知道考虑以后的吗?
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女医生跟着又说道:“这个还算好的了,好歹还有家人把她送到正规医院来。前几天我们医院接了个女孩,怀孕五个月,都不知道孩他爹是谁,自己跑去外面那种小医院堕胎,结果大出血,送到我们这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你是没看到,那家父母哭成个什么样子,生出这样的女儿,也是作孽,哎!”
这番话说完,女医生看舒扬怔怔地看着前面发愣,自忖有些失言,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隔壁去查房。
那天晚上,舒扬拉着陆一鸣的手,极其认真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当好别人的父母吗?”
不待陆一鸣回答,她又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生了个女儿,她会不会不听话跟别人跑了?或者带着一个不知道爸爸是谁的孩子回来?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他会不会学人家打架闹事,混黑社会?”
陆一鸣抽出手来,盯着舒扬的脸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你这是,孕期抑郁症?”
舒扬气结,转过头去,不愿理他。
过了一会,她感到背后有人挤上了那张并不狭小的病床,她有那么点冲动想把他踹下去,最后还是忍住了,往这头缩了缩。
“这什么破医院,号称最好的病房就放这么一张小床。”陆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