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陆母对文海韵态度,也未免太过客气了点!
想到刚刚的情形,舒扬还觉得有些后怕,要是没有陆母及时赶到,要是她那一跤摔下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在这之前,她对肚子里那团小生命的认知还很有限,可是在今年,在她感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的时候,舒扬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竖起了羽毛的老母鸡,有着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想要保护这个尚未成形的孩子。kunlunoils
所以,不管她以前对文海韵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受过哪些刺激,舒扬都绝不会原谅她今天的行为。
这就是母爱,它让女人拥有更柔软的感情,也让她们拥有更强硬的姿态。
“对,我看到了。”陆母没有看舒扬,面对着电梯门回道。
“可是您什么都没有说。”舒扬不满地看着她,她不明白,这个在她怀孕初期就表现得紧张万分的婆婆,为什么在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还能表现得如此平静!
“小舒,”陆母转过头来,问了舒扬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一鸣最近都在忙什么吗?”
舒扬有些不痛快,饶是如此,她还是讷讷地答道:“好像是在忙一个收购的案子,应该还挺重要的,我看他这几天过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他们想要收购的,是美国f汽车公司旗下的沃勒,这个牌子你应该知道吧?”陆母说。
“嗯。”舒扬点点头,沃勒是业内相当有名的一个豪华轿车品牌,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在全球拥有多条生产线和完善的销售通路,如果一汽能够成功吃下它的话,那无论对于他们国际形象还是公司实力都将会是一个大幅度的提升。况且现在金融危机过境,美国的几大汽车公司纷纷出售旗下品牌,对于中国的企业来说,这正是抄底的好时机。
“现在发改委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备案,整件事已经进入到了竞价阶段,就沃勒的品牌价值来看,整个案子恐怕要动到几十亿美金。所以,这段时间一鸣工作的一个重点,就是找银行筹钱……”说到这,陆母饱含深意地看了舒扬一眼,平静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的无奈,“你在银行工作,应该很清楚文家在这一块的力量吧。”
舒扬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以前她不懂,但来到北京以后,耳濡目染的,多少也知道了点。文老爷子前后执掌中国的财经大权那么多年,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根本没有能弄清楚。只知道当年他提拔的那些人,现在已经遍布在国内的各个金融要位,更不要说他的二儿子本身,就是现任的国家开发银行行长。
所以,在这种时候,陆母选择不和文海韵起冲突,为的是维护和文家良好的关系,为的是陆一鸣负责的这个收购案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想明白这一层,舒扬觉得很无力也很委屈,明明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情,却要扯上这一环又一环的关系,最后告诉你,你这只蝴蝶扇扇翅膀,就会影响到一桩数十亿美金的收购案和你丈夫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前途,她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从刚刚文海韵的表现来看,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最初舒扬见到的那种大气从容的架势,她更像是个被妒忌和现实逼得几近崩溃的疯女人。
疯,想到这个词,舒扬只觉心里一颤,手又一次按到了肚子上。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后,舒扬在走出电梯的同时,对陆母说:
“妈,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一鸣的。另外,这段时间,我也觉得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所以,辞职,就辞职吧。”
听了她的话,陆母有些讶然,她拉过舒扬的手,难得地软言道:
“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你放心,过两天我会去看看文老爷子,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孙女。有老爷子看着,文海韵她应该不敢再搞什么事出来了。想害我孙子的人,我总归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舒扬看着陆母,突然觉得她这么些年,在陆父背后,是不是每走一步都要这般筹谋策划、如履薄冰?想来也是极不容易的吧,想到这,舒扬暂时撇开心中的担忧,握住陆母的手,轻道了一句:“妈,我没事。”
回到病房后,看着忙里忙外,找医生给她安排检查的陆母,舒扬心中蓦地闪过一个疑问:
如果有一天,陆一鸣像家里期望的那样,离开一汽从政的话,她能做到像陆母这样,努力为丈夫前进的脚步扫清障碍,而不是拖他后腿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章里面的陆母才是我想要的。。。前面不符的地方,偶会回去改掉。。。
横生枝节(上)
“所以,你就这么辞职了?”四月底的天气,坐在万寿里的一间茶座里,季涵看着舒扬,眼神有些复杂。
“嗯,”舒扬点点头,以前季涵总说她的理想是要当个全职太太,那时候自己还总是嘲笑她没志气,现在倒好,她进了投行,忙得昏天黑地,自己却辞了职,当起了米虫。
要不,怎么说世事难料呢!
“这样也好,”季涵沉吟了一会,按住她的手说,“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大假,好好地休息休息,只管养好自己和孩子的身体,其他什么都不要去理。”
正端起茶杯的舒扬听到她这话,不由地手一颤,抬头眼神越过季涵,看着街对面那些掩映在高高的围墙后面的小红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觉得,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理吗?”
自从文海韵搬回到小红楼里的文家后,舒扬就总是睡不踏实,每每想到当初她松开自己手的那一瞬,舒扬就觉得后怕,更何况,文海韵的精神状况,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
原来,当初舒扬在医院看到她额头上受的伤,根本不是她所说的摔跤摔的,而是她和白司棠的一次争吵造成的。本来这种小夫妻吵架的事,文家人也没放在心上,但文海韵被召回文家后足足一个礼拜,白司棠都没有上门作出任何的解释,也没有把妻子接回去的打算,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这事儿有点蹊跷。
先前文海韵闹着要离婚的时候,还是白司棠出面控制住了一切,而现在,只是一次小小的口角,他竟弃妻子于不顾,就连文老爷子找他,也只得到一个“董事长出国,归期未知”的答复。
这样一来,文海韵也只好继续住在文家,关于文、白两家联姻关系出现裂痕的传言也渐渐地冒了出来,据说,在听到这些流言后,文海韵的情绪益发地不稳定起来,稍微受到点刺激就在房间里摔东西大吵大闹,文家请了医生来看,说是她有轻微的抑郁症。为了不让她的病情在这节骨眼上被张扬出去,文家人也不好把她送医院治疗,只好暂时让她在家里吃药休养。
而舒扬之所以会知道这一切,正是因为几天前,文老爷子亲自出马,找了陆一鸣一回。
因为文海韵的抑郁症还比较轻微,医生建议还是以对她心理疏导为主,再辅以药物治疗。而文海韵本人却对医生的心理疏导很是抵触,根本不肯配合治疗,老爷子看到孙女日渐消瘦,整个人也越来越没神采,心里自是着急得很,在观察了她平日的一些状况后,老爷子隐隐猜到了孙女的心结所在,便找到了陆一鸣。
“韵丫头她从小是跟在我身边一起长大的,你也知道,她小时候多活泼伶俐啊,现在……她奶奶在天有灵,要是看到她如今这个状况,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模样……小鸣啊,你们一起长大的,有空就多去看看她吧,我想,你说的话,她总是该听的。”
文老爷子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陆一鸣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他们之间,毕竟还有着那么多年的情分,看到文海韵变成现在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三日前,他便去了一趟文家,据说文海韵见到他很是高兴,就连饭也多吃了半碗,午后还安稳地睡了好一会,只是醒来后见他已经离开,少不得又闹了一场,直到老爷子答应今天再找陆一鸣过去,她才肯安生。
舒扬把眼神又一次落在那座小红楼上,此时此刻,她的丈夫,正在里面,陪着那个曾经意图想害死他们孩子的女人吃饭,而她,只能坐在这里,远远地看着……
她答应过陆母,不把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告诉陆一鸣。
“舒扬,对不起……”季涵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面上满满的关切。
“别傻了,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舒扬笑笑,“这些事,你帮不了我的。无论我是要继续忍下去,还是哪天忍不了了爆发出来,都只能靠我自己,也只能由我自己来承担后果。
横生枝节(下)
“好了,不说这个了。”舒扬收回视线,对着季涵换上一脸温和的笑意,“说说看你最近怎么样?对了,你上次不是提到个连削苹果都削得很优雅的某人的,后来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季涵的面上有些不自然,她勉强笑了笑,把手收到桌下,轻轻回道:“没有怎么样啦,你不要瞎想。”
“好好,我不问就是了。”舒扬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心想只要季涵能慢慢放开心怀便好,便是她暂时不想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见季涵闷头不语,舒扬想了想,又扯出了一个话题:“话说,李云博和白家小姐订婚也有一年多了吧,还没定下婚期吗?”
他们这对也够能拖的,在他们订婚那天认识的她和陆一鸣结婚都大半年了,他们俩还没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
“他们闹翻了,这婚,怕是结不成了。”季涵沉默了一阵,叹气道。
“这是怎么回事?”舒扬诧异,虽说上回季涵也跟她说过这二人闹别扭的事,但毕竟俩人都大张旗鼓地订过婚了,怎么会闹到连婚都不结了?李云博可以不在乎,白家还能拉的下这个脸?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季涵含糊地解释一句,“大概是因为李云博坚持不肯进永锋,白家对他一直就有所不满吧,到最近终于闹翻了。大摩那边,李云博也递了辞职信,我看这些天,他也是焦头烂额了。”
听她说到“焦头烂额”四个字的时候,舒扬隐隐明白,和白家闹翻,又离开了大摩的李云博,要在这北京城继续待下去,只怕有些不易。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当初李云博和自己分手,又巴巴地从上海跑到北京来,为的不就是他从这三千弱水里取的这一瓢——白琦音吗?怎么这才一年的功夫,他就为了不进永锋,彻底地把爱情和事业都统统抛弃?
这里面的缘由,只用自尊或是大男子主义来解释,只怕是说不通的吧……要说这白家也奇怪得很,这边和文家僵在这儿,那边白琦音婚又不结了,他们到底想干嘛?
回到家,陆父陆母都不在,只有李阿姨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张罗晚饭。她走进去试图打个下手什么的,结果又一次被客气地“请”了出来。
舒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怏怏地回到屋里,看着已经蒙尘的电脑,心里烦躁的情绪渐渐升腾了起来。这一个多月里,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甚少出门,基本不看电视,电脑也被勒令不许靠近,平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书、听音乐、发呆……
前些日子,她偶尔饭后还跟着者一鸣或是陆母下去散散步,自从文海韵搬到对面后,她便是连这点爱好也省了。
本来,在陆母的教导下,舒扬也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她这是头胎,又是前三个月,多加注意也是应该的。但今天,在她和季涵聊了一个下午后,她却隐隐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客厅和这个房间了……
李云博和白琦音闹崩了,她不知道;他从大摩离职,她也不知道;就连股市和楼市在大家的观望中,渐渐地有了复苏的迹象,白家在这种时刻高调进入国内房地产市场这种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舒扬摸摸肚子,有些埋怨地对着里面的小生命嘟囔了一句:“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孩子是人生的墓碑了,不过算了,谁叫我是我娘呢。哎,以后记得要孝顺妈妈啊,知道不?”
这个,也算是胎教的一种吧……
跟宝宝说了会话,舒扬听到外面门响,估猜应该是陆一鸣从文家回来了。对于陆一鸣和文海韵见面,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疙瘩,所以听到他回来,也懒得出去看上一眼,只捧了本小说在手上闲翻着装样子。
倒是陆一鸣,一回来就推了房门走了进来,坐在她后面的床上,唤了她一声:
“舒扬。”
“回来啦。”舒扬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上的小说,起身准备往外走,“爸妈今天不在家,你洗个手出来,咱们吃饭吧。”
“等一会,舒扬。”陆一鸣叫住了她,“我有话和你说。”
舒扬的脚步一顿,她倚在门框上,回头看了陆一鸣一眼:“有什么话,吃完晚饭再说吧。”
其实,她挺害怕陆一鸣跟自己说文海韵的事,她不想知道这个一直横亘在自己婚姻里的女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也不想看到陆一鸣满脸抱歉的神情,舒扬觉得自己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她害怕他一说话,自己就会忍不住委屈地把一切都说出来,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或许她做不到像陆母那样,一心一意只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丈夫、儿子筹谋,但至少,在陆一鸣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以后,舒扬觉得,她也应该为他去承受一些什么。
“舒扬,”陆一鸣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