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子桑绾解下自己的发带走到宋沅湘两人跟前,蹲下将发带绑在了秦婉仪眼睛上。
“放开我!你们这是做什么?!”秦婉仪被打得极狠,不过宋沅湘到底是把握了分寸的,没将人打得怎么样,她倒还有力气挣扎。
子桑绾淡淡道:“我这也是为了秦姑娘你好,若是叫你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你还怎么嫁人?”
她说完,秦婉仪便当真畏惧不敢多言了,方才的话她也都是听进去了的。
子桑绾这才轻咳了两声,假山后的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尹灵均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了子桑绾和宋沅湘一眼,又看了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秦婉仪,闭了闭眼轻呼出口气。
林清芷惊魂未定,根本不敢多逗留,立马就要往外走。
子桑绾忙拦住她,然后指了指假山一侧,用口型道:“那里有道偏门,走那里。”
方才宋沅湘在跟秦婉仪争执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如今姑娘们都在墙外,从正门出去岂不是正好撞上?
林清芷心潮起伏,来不及多说什么,往那偏门去了。
尹灵均往子桑绾微一颔首,也跟着走了。
等两人离开了,她上前确认没留下什么线索,这才走回来,解开秦婉仪眼睛上的发带给自己束好,然后朝外道:“都进来吧!”
一群姑娘白着脸,胆战心惊地走进来。
子桑绾道:“今日假山之后的事该不该提起想必无需我再多说,秦府的事留给秦府自己处理,若是谁多事将事情泄露出去,你们今日在场所有人的名声就都毁了,可想清楚了!”
一群人连忙摇头:“不说,不说。”
子桑绾弯了下唇,看向宋沅湘,见她点头,才道:“派个人去禀告秦老夫人吧,就说宋姑娘与秦姑娘起了争执,打起来了,叫他们过来看看。”
秦婉仪这一身的伤无论如何也圆不过去,与其过多遮掩叫她们去查,不如直接放到她们跟前去,叫他们看得清楚明白。
一名姑娘急忙自告奋勇地跑去请人了。
其他人站在一处不敢吱声。
宋沅湘为了将戏做全套,压着秦婉仪不撒手,一只手还扯着她的头发。
等秦老夫人和一众夫人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秦婉仪的脸又红又肿,都快要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头发也散乱着,衣裳被扯得凌乱不堪,宋沅湘也称不上得体,她的头发和衣裙也被扯乱了,脸上有几道被指甲抓过的痕迹,还沁着血迹。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秦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手上的拐杖不停往地上杵着,是怒到了极致。
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还是秦夫人最冷静,立马喊了一声:“还不快将她们拉开!”
秦府的丫鬟们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婉仪,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打成这样?”秦夫人快步走上前,心疼地看着秦婉仪的脸。
秦婉仪顿时绷不住,放声大哭:“娘,您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别哭别哭!脸上有伤,会留疤的!”秦夫人连忙拿自己的手绢仔细替她擦干眼泪,心疼得不行:“这是多大的仇恨啊打成这样?”
其他夫人也纷纷看向宋沅湘,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如今这形势看上去,怎么看都是秦婉仪被打得比较惨,众人自然而然便偏向她去了。
子桑绾走到宋沅湘身旁,无声握了握她的手。
宋沅湘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宋维桢闻讯赶来时,瞧见的就是所有人对着宋沅湘指点责怪的情形。
他一眼瞧见宋沅湘脸上的伤口,满心着急统统化为怒气,他快步走上前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声音实在太冷,众人一时噤声不敢言语。
宋沅湘便也委屈地落下泪来,但她倔强地擦掉眼泪,摇头:“没事,小伤。”
宋维桢满心怒气顿时冲昏了头脑,他看向对面那群人,面沉如水,声若寒潭:“我问怎么弄的?!”
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后退了半步。
商迟和其他男席的客人也都跟了过来,眼见情形不对,秦夫人抱着自家女儿哭诉:“宋将军,您好好瞧瞧我女儿被宋姑娘打成什么模样了?您这是只看到宋姑娘脸上的伤就对我们兴师问罪,可曾看到我女儿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宋维桢看了眼秦婉仪的模样,面色依旧没有好转,声音更冷:“我最后再问一次,怎么弄的?!”
“宋将军,您怎能如此不讲理......”
秦夫人话说一半,宋维桢一个眼神望过去,她猛地噤声,面色发白。
多年征战磨练出来的杀伐之气,不是一介深闺妇人承受得起的。
做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柳莞青谨慎上前开口道:“是,是宋姑娘和郡主来此处走动,恰好我们也听婉仪说这个地方景致不错,便一道过来看看,正好与宋姑娘和郡主撞上,婉仪只是说了两句便被宋姑娘动手打了一巴掌,两人便打了起来。”
她将事情由头换了个说法,可她心底里还是偏向秦婉仪的,说话便含糊了些。
不等周围人开口指责,子桑绾先宋维桢应声之前轻笑一声,将他的话头劫走:“照柳姑娘这说法,还是呦呦先无理取闹的不成?!我可记得,方才秦姑娘一过来,不仅不对我行礼,甚至开口便质问我们为何在此处,呦呦不过是争辩了两句秦姑娘便要动手打人,呦呦不过是出于自保反击罢了,怎么到了柳姑娘你嘴里,就变成了是呦呦先动手了?!”
今日这一出,无论如何都要圆过去,且不说本就是秦婉仪无礼想动手在先,就是今日是宋沅湘没事找事无理取闹,她也得给她变成受害者!
但此事宋维桢出面不合理,他不知内情,旁人只会说他护短偏袒自己人,所以,她得出面。
她开口,其他人也不敢质疑,唯有秦夫人不甘心道:“婉仪自小懂礼数,怎会对郡主无礼?想,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