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摇了摇头,脸色更坚决:
“是的,父亲大人,你没有听错,我正是要去宜城县给人做跟随,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羽翼下肆意妄为,不务正业,没少让你操心!”
“但现在我遇到了我大哥,他认我做他小弟,虽然现在他只是宜城县衙小小的一名县丞,但我知道他非池中之物,将来必定会成就一番伟业,我现在跟在他身边做一名跟随,将来也是会很有出息的。”
秦容神色极为认真。
“大哥?小弟?跟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容儿,你跟我说清楚!”秦啸心下只觉越来越震撼。
他是深知秦容因为他身居高位的原因,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就算遇到家庭背景地位比他高的人也是不会屈服的。
但现在他竟然说已认别人当大哥,自己甘愿为小弟,要呆在别人身边做跟随,这在秦啸看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置信!
秦容便也只好将今天自己与南宫啸之间的冲突,还有陈宦与颜瑶相救他的事说给秦啸听,再对秦啸正色道:
“父亲大人,其实这些年来,对于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纨绔生活,我并不喜欢!只是我身为你的孩儿,活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得不与那些纨绔衙内们来往,适应这种生活。”
“那些衙内纨绔也因为你的地位奉承迁就我,久而久之,我形成了习惯,便有些飘飘然,觉得这种生活也还不错。”
“但我今天与南宫啸这番冲突,我才发觉自己的无能与废物,虽然我因为是你的孩儿,在武昌府城中可谓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一旦遇到地位比我还高的衙内纨绔,我就屁都不是。”
“如今我想得很明白,这个圈子中衙内纨绔们你踩我,我踩你,彼此间争风吃醋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新认的大哥虽只是宜城县一个小小县丞,只是一个宦场小人物,但他为人极有气魄,非凡品,迟早会一飞冲天,出人头地,我现在虽只是跟在他身边做一个跟随,但将来必定也会有所出息,成就一番事业的。”
秦容脸色很是坚决,他是非常信赖与看好陈宦的前程。
秦啸心中就更是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谁也不敬服的孩儿,今天仅仅只是与陈宦相识交往不过半天,就生出这许多深邃的想法,并且言辞之间还对陈宦推崇不已。
这使得他十分惊奇起陈宦这个人来,想看看、知道陈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神奇的人,一个小小的县丞,却能使自己的孩儿生出如此变化与敬服,
只是他身为堂堂都转运盐使司从四品同知,朝廷权贵,一想到自己儿子竟然要认别人做大哥,跟在别人身边做跟随,心下就十分吃味。
但秦容此时一改陋习,变得上进,他心下也就十分宽慰,对于陈宦的不满也少了许多,正色朝秦容又问道:“对了,容儿,你说那宜城县县丞此次来武昌府城就是为了来替宜城县受灾民众求拨赈灾银粮,渡过眼下难关的?”
秦啸有些疑惑问秦容。
秦容立时将陈宦前来武昌府城的实情说出:
“是的,父亲大人,我大哥说,他们宜城县这次遭遇到了特大水灾,县内农田被淹,百姓们颗粒无收,吃穿用度已是问题。”
“他才不远千里,来到我们武昌府城求见承宣布政使司的大人们拨下足够的赈济银粮,赈济宜城县受灾百姓。”
秦容又叹息一声,他叹息陈宦这番热忱为民之心,却不被承宣布政使司衙门高官们认可。
秦啸却更感到一阵疑惑:
“宜城县遭遇特大水灾的事,我也是听闻过的,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也是知道的,但我记得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已经督促并全权交由襄阳府衙处理此事。”
“襄阳府福同知也表示他完全有能力和能尽快处理好宜城县的水灾问题,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也就没有再特别关注。”
“可如今怎么那宜城县县丞还不远千里来到武昌府城欲求见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们拨下赈灾银粮,赈济县镜内百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啸心下一番不解。
秦啸继续想了一会儿,见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就对秦容挥了挥手:“好,容儿,这件事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至于你去宜城县作跟随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不过多干涉这些,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与想法。”
秦啸便要秦容出去,他还有公务卷宗要批。
秦容便对秦啸行了一礼:“是!父亲大人!”
秦容就退出房中,前往自己的卧房。
第二天清晨。
天刚刚大亮。
陈宦就起来了。
颜瑶今天也跟吃错药一样,陈宦起来后不久,她也就跟着起来了,跟在陈宦身后,陈宦大感奇怪,觉得很反常,只是他忧心赈灾之事,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便与颜瑶一同来到客栈大堂中点了早膳吃将起来。
早膳完后。
陈宦便要颜瑶老实呆在客栈中等他。
自己则出了客栈,到了大街上,朝着湖广承宣布政使司衙门而去。
站在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前,陈宦看着占地颇广,很是气派与有些雄伟的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就一时犹豫了,自己今天应该去求见哪一位大人?
是左右布政使大人?
还是左右参政大人?
就在陈宦犹豫不决间,从衙门拐角处突转出来一个衙役,他一见到陈宦就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问道:“你可是宜城县县丞陈宦?”
陈宦一阵疑惑,他并不认识衙役,但他还是对衙役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宜城县县丞陈宦,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陈宦神色十分严肃看着衙役。
衙役见陈宦生出疑惑,立即回道:“陈县丞,是这样的,我们都转运盐使司秦同知大人想见见你,还烦请你跟我前往一趟。”
衙役神色认真看向陈宦。
陈宦更感到极为奇怪,他搜遍脑袋,也发觉自己与这都转运盐使司秦同知是没有一点交集,两人可谓是素昧平生。
加上陈宦这次前来武昌府城,只是为来求见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中的大人们,说动他们拨下足够的赈灾银粮赈济宜城县百姓,帮宜城县百姓渡过此次水灾难关的。
按理说这与都转运盐使司秦同知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他怎么可能会派人来召见自己?
陈宦百思不得其解时,突脑子灵光一闪,想到这秦同知也姓秦,就大胆猜测:“难道这秦同知与我新认的小弟秦容有什么联系?要不他怎会知晓我在武昌府城?一大清早就会来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口求见衙门大人,派人在这里等候我?”
陈宦就登时不动声色,对衙役道:“好,烦请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