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口岸

要说编故事,陈迎宾真没吹牛,三国西游水浒封神岳飞传等等,还少吗。

只要记得故事主干、主要事件主要人物,再符合萧国人文风貌将其修饰丰满一番,不就是一个个现成的故事题材。

“新故事大可包我身上,不过有件事想跟你打个商量,我想与你们合弄一个综合式餐饮茶楼,你兄弟二人照旧说书卖茶,我呢,只需占用下后院厨房和这岸边之地,怎样?”

“综合式餐饮?”对新名词李季不咋懂,“不知少内主做何营生?”

“一种新的吃食,眼下尚未着手,还得过阵子,等我先在家中烧制尝试后再说吧,放心,到时亏待不了你们。”

“少内主说话,我自是信得过,茶社生意也就这样了,您要占用点地方,尽管使便是,只是不知少内主还有经营份额没?我记得您父亲好像把它给换掉了,若如此,恐怕得用田土在户道司换个名额回来才行。”

说起这,陈迎宾怨念深深,圣人老父干的破事,竟换了果林。

以他理解,一个生意名额等于就是一张经营许可证或执照,现今要想换回一个,衙门多半是要田不要果林,纯纯的蚀本买卖。

“这些事我会处理,嗯....衙门方面对同店合营这种事,是允许的吧?”

“当然允许,反正指派的铺面位置和铺租都是死的,而铺租又没几个钱,一家还是几家交,衙门不管,多一门营生照收一门税就行了,咱曲家被指派的这门面位置好,其实之前不少人家来问过,想挂靠个小摊啥的,但我兄弟俩却总幻想着茶社生意能兴隆起来,怕地方不够用,就全给推掉了。”

李季话没错,该门面地处的位置极好,向北的右岸第四间,真正的城心交汇地带,要知道最靠近十字交叉的两岸铺面,那都是各司衙门一二把手才有资格被分派,这也是萧国政策对贡献更大者的一种回报。

可如此好的一个黄金口岸,生意却被李家兄弟给做成了勉强渡日,居然还拒绝别人挂靠,孰不知店上多个营生或能带来新客源吗,这么大个店空空落落,委实是好浪费,陈迎宾真不知该说些啥才好。

“少内主,你刚说的啥综合式,此想法可是来自于对面诗社,尤家的听风雅斋就是既有茶座也营饮宴。”

诗社在对岸街上?陈迎宾不是很明了,只好含糊一句:“和他家有点近似吧。”

“店家,续水。”

“就来就来…”李季跑回了店内。

——

“内主你上午说过弄火锅,该不会是想在这儿整吧?”求安眼里一片向往。

“你小子挺灵醒嘛,我是有这么个意思。”

醉儿:“我觉着内主弄啥都无所谓,反正这店子生意倒死不活,比对面漱泉茶楼和听风雅斋差远了。”

说到这儿,对岸传呼声:“迎宾兄...”

转头一看,对岸一门店中出来个文人穿扮的年轻男子,正迈过街道至堤岸边朝这边作揖,陈迎宾忙起身回应一礼。

一旁醉儿嘀咕了声:“尤公子定是约你参加下次诗会。”

“月中快到了,迎宾兄介时莫忘前来饮酒一聚啊。”

果然被醉儿说准,诗社聚会,月初月中各一次,现已是十月上旬末,没几天了。

聚会一事,醉儿上午还曾有过提醒,说是自个儿被当成了买单提款机。

喝花酒想必是见识不到了,但自己还是应该去接触下此方的文人士子,毕竟今后要逐步经营生意,多结交个朋友多条路嘛。

陈迎宾不想费嗓门多话,敷应两句便自坐下,然后打量了下对岸的听风雅斋,是个三层楼阁建筑,在三层的顶檐下方拉有个长条横幅,‘品酒论诗,以文会友’,二三层窗沿边又分别支挂得有茶、酒幡子。

相隔几间铺外的漱泉茶楼,广告方式也差不多,街外的岸堤边搭有大凉棚,支了个长长的竖幡,‘落子相争,棋逢对手’,棚内十余张桌子,尽是俩俩对弈及观棋之人,加上楼内茶客,生意着实不错。

对岸这两家,虽然都没茶楼惯有的讲故事这一栏目,但无论是店名还是幡招,他们在揽客方面显然都是花了些心思,已经各自经营出了特色客源,反观李记茶社,则是在做呆生意。

“过几天我打算还是去聚一次,这不忘了事情嘛,想去听听大家的诗词水平。”

“还去?”醉儿鼓嘴不乐,“他们,包括内主你,哪有多少诗词才情呀,我和求安随你参加过多次了,每次聚会倒是能成诗几首,可…..说不好听点,比之书本集选内的诗词,跟狗屎一个样。”

如此不堪?陈迎宾有些难以置信。

求安是个挺爱剖析事情的娃,鬼祟的一倾身子道:“内主,其实我一直怀疑尤公子兴办诗社的初衷,你说会不会是他为了店上生意才弄的,每月两次聚会加上大家平时也去照顾下生意,这可是不少的固定回头客。”

醉儿恍然而言:“咦?求安这一说,我也觉着像是,记得几年前他家生意很是一般,后来弄了诗社,不但生意渐渐好了,还有了名气,现在连外地文人到此,也多是会选在他家饮茶吃酒相聚。”

求安愤懑的道:“若真如我说,那尤公子几人不可交也,诓着内主你进诗社,每月的爵饷可是全扔他家了,想想就冤。”

陈迎宾微微一笑,“那又如何,人家又没违法又没强拉着谁去花钱,这叫经营手段。”

“少内主…”讲完故事的李立走了出来,身穿儒式长衫戴四方巾,但其人长相和眼神都透露着些许油滑,给陈迎宾一种在装文化人的视感。

“刚我哥跟我讲了,既然少内主都发了话,我自也无异议,就是不知少内主所说新故事,是真是假?”

好歹是个靠嘴皮子谋生的人,待人接物上比他哥世故了不少,李季不好意思追问的事,他则是直接出了口。

“我没必要哄你们,晚间我会在府中讲一段故事,先听听府内人反响,可行就让求安记写下来给你。”

“啥?我来记写?”求安瘪了脸,貌似工作量比醉儿缝裤子还大。

“哈.....那先谢过少内主了,”李立笑说着,顺手又给了求安一头皮,“帮你立叔都想捡懒,小时候白疼你了。”

陈迎宾略一沉吟:“新故事…或许会存有些不全面之处,你若发现可自行修改下,另外,给你兄弟俩个建议,以后把当天要讲的故事,找个花牌之类的牌子写上名字挂在门口。”

“行,等下我就去弄一个,只要有了新故事,买卖肯定会好上一些,以后回府就可以少挨我娘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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