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掉的玛丽

阿萨勒兹想要带着菲丽莎在城主府里四处查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俯身抱起菲丽莎,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足下轻点,风魔法便带着他们升空,很快他们就落在了一根树枝上。

第一次被人抱在半空之中,虽然有阿萨勒兹两只手臂作为支撑,菲丽莎还是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她双手紧紧地攀附在阿萨勒兹的脖子上,努力让自己不掉下去。

她这样做,就是让自己整个人贴在了阿萨勒兹的身上,她的耳朵蹭在了阿萨勒兹的心口,连他的每一下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

菲丽莎一时间感到有点不自在,不由得把身体往外挪了几分。

“别动,”阿萨勒兹轻喝,双臂用了点力,“当心掉下去。”

菲丽莎顿时不敢动了,她也怕掉下去,毕竟这里离地面也有差不多十米,她不敢保证她会在掉落的一瞬间脑子还能记得念咒语。

“一定要这样吗?”菲丽莎抱怨,“就不能换个方式。”

“下次一定。”阿萨勒兹随口敷衍道,然后抱着她在建筑物之间飞跃。

然后他们落在了一个阳台上,隔壁房间就是玛丽所住的,但是那个房间用窗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他们看不见里面。

阿萨勒兹侧耳细听了一会:“房间里面有动静,人应该在。”

“我想听,”菲丽莎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窃听的魔法她也不是不会,但是她不敢确定以她的能力,玛丽不会发现异常,毕竟魔法也不是毫无痕迹的,所以她只能看看阿萨勒兹有没有办法。

阿萨勒兹抬手随手释放了一个魔法,顿时隔壁的房间的动静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有人在低语着什么,她的发音有点模糊,菲丽莎一时间分辨不出来玛丽在说什么,只大约听懂了一个字“死”。

“她要,谁死呢?”菲丽莎不由得问出了口,问出口的瞬间她的脑海里划过了当初弗雷德被围攻的场面。

阿萨勒兹比她听得更分明一点,他报出了一串的人名:“弗雷德,萨菲,克蕾丝,文森特,还有一些应该是废弃大道上的人的名字。”

菲丽莎理解她的恨,但这不是她可以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陡然间,耳边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声,菲丽莎下意识地往阿萨勒兹怀抱里一躲,捂住了耳朵。

“我是女皇,我是女皇,我要谁死就让谁死,谁都不可以拦我!”

玛丽一边大笑着一边嘶吼出这样的话,她似乎在手舞足蹈,不断地有东西跌落在地上的声音传过来。

她话语中的癫狂让人毛骨悚然,流露出来的强烈杀意让菲丽莎整个人被骇住,细小的鸡皮疙瘩不断地从肌肤上浮现。

阿萨勒兹察觉到她的不适,立即就要带她走,菲丽莎没有拒绝,她本来就是想看看玛丽的情况,现在知道了,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阿萨勒兹依然是抱着她离开,菲丽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房间。

她猝不及防地跟窗帘后面的一只眼睛对上。

那是一只疯狂的,带着无尽恶意的眼睛,菲丽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搂紧了阿萨勒兹的脖子。

阿萨勒兹带她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把菲丽莎放下来。

“还好吗?”阿萨勒兹问道。

菲丽莎点头:“我没事。”只是突然直面这样阴暗的情绪,让她一时间仿佛被针刺了一样,缓和不过来。

玛丽已经,疯掉了,哪怕是在她的前世,这样的人也是要被送进精神病医院的。

“你不会还想救她吧?”阿萨勒兹看菲丽莎沉默不语,以为她的执拗劲又犯了,皱着眉道,“其他人也就算了,看着还是正常人,但是这个人……她很危险。”

“我知道。”菲丽莎轻声应下,玛丽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不会自不量力地想要去救她。

更何况,那些女仆,她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对菲丽莎他们不利的事情,虽然是她们能力不够,未必是不想做,但是没做就是没做,菲丽莎救她们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玛丽可是已经对弗雷德下了杀手,如果她救了玛丽,她要怎么去面对弗雷德?

阿萨勒兹松了一口气,他看得出来菲丽莎说的是真话,他可不放心让菲丽莎跟那样的人接触。

“为什么仅仅只是把她关着?”菲丽莎问道,“她这样的情况,死了对她来说才是解脱吧,而且她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炸。”

情绪是会感染的,放任着玛丽活着,就不知道哪天她就把这种恨意传给了别人,菲丽莎并不希望这些女孩带着恨意过完余下的人生,那会很辛苦,也很折磨。

为什么说是带着恨意过完人生,因为她们想要弗雷德死怕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这个解释就说来话长了,简单来说就是……

“她还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局面对我们来说就会很麻烦。”

克蕾丝一直用玛丽来作为明面上的大旗,没有比玛丽更合适的人选了,谁让玛丽的父亲就是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呢,做女儿的悲伤愤怒之下,要向王室复仇,这样的心态世人们都理解,即便这是不对的。

这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

但克蕾丝要的也只是这个“名”而已,玛丽只需要活着,像个傀儡一样活着就行了。其他的女仆要是死了,克蕾丝估计懒得管,反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玛丽要是死了,克蕾丝绝对会一查到底是谁干的。

不论是文森特出手干的还是阿萨勒兹出手干的都会很麻烦,给克蕾丝查出点什么,他们的计划就要全部付之一炬。

玛丽对他们来说,活不活也不重要,但是放着这么一个人在眼前,到底是碍眼,所以这才把她关起来。

其他的女仆也见过了玛丽疯癫的样子,自然也不肯跟她有过多的接触,每日送饭已经是她们仁至义尽了。

听完阿萨勒兹的话,菲丽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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