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之后,花漓漾比以前跑储府更勤了,也不仅仅只和储夫人在栖燕阁赏花闲聊了。
近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将储府逛了大半,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储瑾瑜的清溪苑,几乎日日踏足。
当然了,两人谈论最多的话题也多是关于储瑾瑜的。
花漓漾对于储瑾瑜的喜欢,表示的很明显,也很直接,不像对君倾墨,只敢藏着掖着。
储夫人自是也能感觉得到花漓漾对储殊词的不同,乐得她们两人关系走近,却也只以为她们是姐妹间的喜欢。
毕竟储夫人是花漓漾的亲姑姑,当初她嫁到储府也算是世家之间的联姻,看到储殊词和花漓漾关系这么好,自然高兴。
花漓漾也从未和储夫人提过,她和储殊词至今尚不相识。
但因着和储夫人这近一月的交往,花漓漾已将储殊词的习惯及喜好摸得差不多了。
自然,花漓漾和储夫人之间的谈话,远在别院的储殊词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又过了几日,储殊词从别院回来了。
花漓漾前脚刚走,储殊词的马车便到了储府门前。
花漓漾猜的不错,储殊词的确是在躲着她。
这一躲便是十年。
躲过了她们的初时,也躲过了她们的交往。
储殊词原以为只要她不主动去见花漓漾,处处避开花漓漾,这一世她们便不会有交集。
毕竟前两世她都是主动的一方。
虽说第一世她对花漓漾确实过分了些,只顾自己的喜好,便设计将花漓漾困在自己的身边,让花漓漾日日郁郁寡欢,最后更是抑郁而终。
但第二世的她已经为花漓漾改变了许多,更是事事考虑花漓漾,处处为她着想,对她温柔以待。
可结局依旧如第一世一般,她仍无法得到花漓漾的喜欢。
最后,在她死前的那一刻,她不再强求,也彻底打算将花漓漾放下了,也放过自己。
但储瑾瑜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再重来一世?
为何会有第二世,储瑾瑜至死也未查清楚,原以为是她死前对花漓漾的执念,让她有了弥补遗憾的机会。
可上一世死前她对花漓漾已再无执念,彻底放下,又为何她还会再次重生呢?
储瑾瑜不是过于纠结过往的人,也不再耗费心力查原因,只慢慢谋划布局。
这一世,她不再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的情爱之事,志在天下,不再与花漓漾有任何瓜葛。
她用了两世的时间明白,她和花漓漾定是命格相克,不适合久处,才会两世都无善果。
自她醒来后,十年的时间都已平静度过,一切也都在她的掌控中,可如今谁又能告诉她,这突然冒出来的花漓漾又是为何?
尚未见到她,都要表现得如此殷勤,又是何缘故?
若说花漓漾是喜欢她,储瑾瑜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但不论储瑾瑜相信与否,如今日日到访她清溪苑的人,确实是花漓漾本人无疑。
而往后,储瑾瑜再是想躲着花漓漾,怕是也躲不过了。
虽说躲是躲不过了,但能躲一日是一日。
明日便是终黎王立后大典,今日,储殊词必须回府。
既然储瑾瑜避免不了终与花漓漾相见,相见的时间和地点她总归是能决定的。
终归也是这一世她们的第一次见面,选在终黎王的立后大典上,也是不错。
有此想法的,不仅储瑾瑜一人,花漓漾也是这般。
这一点上,两人算不算得上是心有灵犀呢?
上一世在终黎王的立后大典上,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终黎王和王后,也不是蓄意挑衅的百濮国使臣,反而是得终黎王赐婚的储瑾瑜与花漓漾。
其实上一世百濮国使臣之所以会在大典上向终黎王提两国联姻之事,不过是背后储瑾瑜的推波助澜罢了。
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娶到花漓漾。
而如今,她已不再执着于花漓漾,这数年的谋划中,所有人都是她棋盘中的一子,独独花漓漾处在棋局之外。
所以,明日百濮国是否还会挑衅,又是否仍像终黎王提出两国联姻之事,尚不可知。
但花漓漾却不知道,仍以为她和储瑾瑜会在大典上被终黎王赐婚。
“木槿,我明日穿什么好?”花漓漾望着满柜的各式衣裙,难以抉择。
往日她觉得哪件都不错,可如今一看,即便是特意准备的几件新衣都觉得是缺了些什么。
“小姐,明日只能穿宫装。”木槿望了望衣柜中的各色衣裙,不想坏了花漓漾的兴致,却也只能回道。
终黎国中世家子女自成年后,都会定做一套宫装,虽不像大臣一般日日上朝,但像王上登基、立后等国家大事,即便身无官职,也是要上朝的。
“对哦。”花漓漾猛然想起,这不是上一世。
上一世在储瑾瑜称帝之后,已经将这条废除,只需身有官职的人观礼道贺。
“小姐的宫裙也很好看。”见花漓漾有些神色恹恹,木槿立马说道。
“我知道。”花漓漾说道。
花漓漾倒不是因为宫裙的问题,但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清楚。
只是心里陡一瞬间,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小姐,四公子来了。”木槿正不知如何劝解,对着紫荆眨了眨眼,紫荆正欲说话,看到院中正走过来的花季漓,忙转了话道。
“嗯?四哥?”花漓漾似乎已经忘了她让花季漓在终黎王立后之日前将玉佩做好的事了。
“给,瞧着喜欢不?”花季漓进屋将盒子直接递到了花季漓的手中,又将另一个盒子放桌上,道:
“这是漱玉轩新出的点心,特意带了份给你尝尝。”
“谢谢四哥。”花漓漾没立刻打开盒子,站起来,拉着花季漓坐下,脸上也扬起了甜甜的笑。
“和四哥客气什么,来尝尝。”花季漓打开点心盒子,用筷子从里面夹了一块小点心,送到花漓漾的嘴前,一只手则在下面接着。
“怎么样?好吃吗?”花季漓忙问道。
“嗯嗯,糯糯的,很香甜,四哥也尝尝。”花漓漾连忙点头,又自己夹了一块慢慢嚼着,显然很是喜欢。
“嗯,你看看玉佩和耳坠。”花季漓也夹一块慢慢吃了起来,又望了望花漓漾手中的盒子,让她看看。
闻言花漓漾放下筷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置一块雕琢精细的玉佩,以及一副精巧的耳坠,只一眼,花漓漾便喜欢上了。
花漓漾从盒中取出玉佩,只掌心大小,通体温润,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咦?怎么是两块?”花漓漾翻看着手中的玉佩,越看越是喜欢,仔细瞧去发现玉佩中似是有一道裂痕,手微微一动,玉佩竟是一分为二。
“怎么样?惊喜吗?”花季漓的视线从未从花漓漾的身上离开过,为的便是这一刻。
他刚拿到这对玉佩的时候也满是惊喜,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这是一对合玉。
“玉佩上的这些纹路,是一对凤凰吗?”花漓漾将两块玉佩放在一起,一面刻着是凤,一面刻着凰,皆是一半,放在一起才能看出整个纹路。
怪不得刚刚她看着这些纹路总觉得眼熟,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一面玉佩上只有一半,又怎会那么容易能看得出呢?
“嗯?是凤凰?”花季漓忙凑近了看去,一瞧果然是一对凤凰。
玉佩对面可合,侧面也可合,刻玉之人技艺实在精巧。
“四哥,这个玉佩是何人所刻?”花漓漾忽然对能刻出这对玉佩的人有了些兴趣,想要见上一见。
“这个我也不知道。”花季漓摇头,继而又道:
“那日我到了玉器店后,还未找师傅,便有一人自荐为我刻玉。说是他也钟爱这块玉石,既然未得到,便想亲自雕琢,使之成器。”
原本花季漓是不愿的,但那人是玉器店里的一位刻玉师傅的好友,听刻玉师傅说他的手艺绝伦,便是块普通的石头,经他的雕琢都能成宝。
所以,花季漓便将玉石交给了他。
“今日我去取玉时,那人已经离开了,听店里的师傅说,他行踪不定,常以四海为家。”花季漓又说道。
花漓漾点了点头,虽有些遗憾,却也只能作罢。
将玉佩合上放入盒中,花漓漾又拿出里面的耳坠看了看。
耳坠样式很是简单,呈水滴状,莹润光泽,很是小巧,与玉佩的精致相比,简约得让人眼前一亮。
果然,皆非凡品。
花漓漾想着这些若是戴在储瑾瑜的身上又是何光景,只是想想,花漓漾便有些迫不及待,便恨不得明日能立刻到来,见了储瑾瑜,将这些都通通地戴在她的身上,瞧上一瞧。
“时间不早了,一起用晚膳去。”说着,花季漓拉着花漓漾往外走去。
“唉,等我把它收起来。”花漓漾站起来拽住花季漓,顿了顿说道。
花漓漾拿着盒子走到内室,刚将盒子放好,突然想起,上一世这块玉石做的玉佩她是送给了君倾墨的,也只是做了一块玉佩。
如今为什么又会做成了两块玉佩?
而且又是如此的精巧,玉佩上的雕纹更是对凤凰?
虽然花漓漾已经不记得上一世她送给君倾墨的玉佩上的纹路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凤凰。
这一世她才刚到没多久,可她周围的事却开始慢慢地偏离上一世的轨迹,自行发展。
难道她不是重生回到过去,而是一切都重新来过?
上一世所有的事都完全不作数?
或者她本就没有什么重生,她记忆中的那一世仅仅是她梦中的场景?
亦或者她此时才是处于梦中?
一时间,花漓漾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小姐!”见花漓漾迟迟没有出来,木槿进了内室看看是何原因,没想到便看到花漓漾抬起手似打算扇自己,急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