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下意识点头:「好。」
凌瑶翻了翻衣料,实在不捨得在这些好料子上面倒腾,索性翻出自己早先换下的破短袄。
沾着血迹的短袄一出现,呆愣的玄真立马变了脸,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凌瑶看他一眼,淡定地甩了个洁净术法,将衣裳上的血污清理干净,解释道,「衣服破了之后,洁净阵法就失效了,我换下来的时候忘了清理了。」当时刚被抓进来洞府,乱糟糟的,顾不上嘛。
玄真愣了愣,肃杀之气慢慢消退。
凌瑶由得他握着自己胳膊,将破了袖子和腹部的短袄道:「这衣料还算新,扔了挺可惜的……给你做个荷包怎样?不装东西,拿来装饰也好。」
玄真不吭声。
凌瑶只当他答应了:「好,那就做一个吧。」
玄真愣愣然看着她。
凌瑶已经翻开另一件断袖的长袄:「好了,来量量尺寸。」她展开长袄,解释道,「我没有尺子,就拿这个当量尺了。」
玄真只看着她,眸中血雾凝实,倒映着她低眉说话的柔和姿态。
凌瑶也没指望他能吭声,拉开长袄,抬头,示意他:「张开双手。」
玄真:「?」
凌瑶直接上手,抓住她胳膊上的大掌,往上,抬至平行状,道:「就这样,别动。」再抓住他垂在身侧的另一手,抬起,「别动啊。」
玄真:「……?」
凌瑶展开长袄,在他左胳膊上比划片刻,照着他胳膊裁出一截布条,再摸出一块炭条,上书「左」,转手将其挂到罗汉榻扶手上。
接着是他右侧胳膊。凌瑶依样画葫芦地裁了一截布条。
玄真茫然看着她。
凌瑶开始给他量肩膀,嘴里叨叨道:「你不是退出法华寺,对外号称还俗了嘛,那再穿僧袍就不太合适。既然这里有现成的布料,我给你做……先说好,我没做过,要是做的不好,你不许嫌弃啊。」
玄真听得愣愣然,神情却慢慢柔和了下来。
凌瑶量完肩膀,开始给他量胸围。
裁出来的布条绕到后方,再圈至胸前,动作很快,但那仿佛拥抱的动作却是实实在在。
玄真手指颤了颤。
凌瑶拽着布条凑到他胸前,在合适的位置裁下来,继续道:「你有没有喜欢的颜色或者花纹?我看你以前不是穿海青便是灰袍,压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娇小的姑娘站在男人身前,俏丽眉目近在眼前,浅淡馨香若有似无,还有柔弱无骨的青葱细指在胸膛、腰腹上游移碰触……玄真眸中猩红转深,却并非是那不详的血雾,而是另一种……难以抑制的情态。
他一把抓住凌瑶的手,血眸注视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凌瑶顿了顿,停下说话,挣开他的手,嗔道:「师叔,我这忙着正事呢,你别捣乱……你要是再跑了,我上哪儿找人?给我好好站着别动啊!」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安安分分量尺寸?她可是早就垂涎那颀长健硕的身材了。
见玄真果真不再动作,她将裁好的布条扔到扶手上,弯下腰,抓着剩下的长袄沿着大腿往下比划——
玄真如触电般迅速后退。
凌瑶愣住,站直身,叱道:「我还没量完呢,你跑什么?」
玄真猩红血眸直勾勾看着她,呼吸急促,右手横于腹前,戒备地看着她。
凌瑶不满,叉腰质问他:「你这是什么样子?你是不是想对我动手?」她站前两步,抬起脖子,「来啊!你要是想杀了我,只管动手,我绝不反抗。」
玄真面上仿佛闪过抹什么,架着右手慌乱后退:「瑶瑶,瑶瑶,贫僧……」
却说不出什么解释之语。
倒是凌瑶看他右手一直拦于腹前,终于转过弯来,脸上登时涌上一股热意。
她停下脚步,羞愤不已:「我量个尺寸你想什么呢?亏你还是个佛子呢,怎么一点定力也没有?」
像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呢!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玄真眸中血雾翻涌,面上露出挣扎愧疚之色:「贫僧……贫僧……」
凌瑶面上热度稍降,再看他这副模样,又心软又欣喜。
她忍着羞意小声提醒:「师叔,你还俗了,不需要再守和尚规矩了。」说完这话,她脸上已是布满红霞——这话跟主动那什么已无甚差别了。
不过,他俩既然两情相悦,有亲密接触也是正常的嘛……
她还想再说什么,余光一扫,就看到灰色身影仓惶飞走。
凌瑶:「……」
她气得大吼:「有本事你一辈子憋着!」
孬和尚!气死她了!!
第060章 天道变数 贫僧护你
气愤的凌瑶扭头去折腾布料。
裁了几块布条的长袄还剩下很多布料。长袄是素淡的蛋青色, 上绣如意纹,拿来给玄真当荷包也不会别扭。
裁剪、定型、缝制,待贝壳状的荷包做好, 她的气早就下去了。
想到自己身上还带伤, 她索性给自己补了一次药,然后倒头睡觉。
许是因为知道玄真在暗处, 凌瑶睡得极为安稳, 一觉直到天亮。
醒来,屋里便多了数张桌椅条几。
凌瑶一喜,忙不迭跳下榻,凑过去检查。
她先看的椅子。玄真做的是圈背连扶手的大圈椅,不光外形好,上面仿佛还涂了层东西,触手光滑。而且,背板上也雕了花纹——鱼戏莲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