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绿之座 一半为人

少年神色紧张看着寻风,看着他手中的墨迹艰难道:“你看到了嘛?”

寻风温和道:“嗯,看到了,你就是那个神之手画家千山吧?”

少年千山惊讶道:“啊,嗯。”

寻风道:“那你应该看过我的信了吧?”

少年千山道:“那你就是...寻风师傅了?”

少年千山便邀请寻风进到古色古香的小屋之中,稍后一会儿,便递给寻风一杯热茶。

“我写了拒绝的回信,之前也有很多人写信给我,请求我作画,但是我全部回绝了。”

寻风神色诚恳道:“嗯,是不是有什么理由嘛?”

“这时祖母的遗言。”少年千山看着远处的山脉,眼中怀念道。

“不能让世间的人们得知我这种体质,而且还要尽可能要封印它。”

“如你所见,从我出生起,只要画画,那些非人之物就会从画中出来,哪怕它不是人们常见的类型,都会拥有生命。”

“但是祖母说,创造新的生命绝非现在的人类所能力极的。”

“一旦我过分展现这种力量,可能会招致诸神的愤怒而降下神罚。于是便禁止我,使用左手画画了。”

“只是先前弄伤了右手,导致右手不能书写,所以现在才用左手写。”

寻风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细细品着这位无邪少年的言语,端起桌子上的清茶,吹了一口气道:“原来这样吗?那可真是让人惊讶的艺术品啊。”

少年千山叹了一口气道:“没有想到,那样书写文字也能活了过来,只是之前也能让不少特别奇怪的东西活了过来。”

寻风好奇道:比方说呢?

少年千山纯真道:“比如有着翅膀的老虎,人的影子,以及妖魔精怪等。”

只是少年说道一半的时候,停住了,很是疑惑道:“您这是在套我的话吗?”

寻风讪讪一笑,认真回答道:或许你的祖母这个决定,真的是很正确的。

寻风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在城市中生活,必然会被叨扰,被卷进阴谋诡计之中。”

“谦逊活着,隐藏着这些古怪之事,也不乏是一件太差之事。”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选择中庸之道,却是符合这个世界,太过锋芒毕露,必然会被折断其棱角。”

少年千山继续说道:“平时作画之时,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没有见过,我用右手把他们全部画了下来,寻风师傅要看吗?”

寻风很是有兴趣道:“是吗?那能够拿出来观赏一下呢?”

千山给寻风递来一大叠纸画,只见白纸上有很多没有见过的物种。

“独自一人作画时,这些物种就跑了出来,很是奇怪,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寻风道:“这些东西你没有见过,那是因为它们都是虫。在很远的地方还存在一种生物,沿着手臂,越过肩膀,直抵人心,那里存在着一种名为“虫”的生物,是一种绿色之物,是接近生命本源的存在。”

夜半时分,寻风看着疲倦的千山睡着了,笑了笑。

便独自起身,拿起灯笼照明向着偌大的房子中开始四处寻找什么东西。

忽然,夜半的风吹来,让灯笼中暖色的烛火开始摇曳起来,寻风的身影被照在了木墙之上,扭曲着,怪异着,都随着摇曳的烛火而变化。

眨眼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寻风眼前一闪而过。

寻风很是疑惑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便从口袋中拿出一点点水烟,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打着灯笼,来到人影消失的拐角之处,忽然,灯火摇曳到极小的程度。

一个模糊的声音从寻风脑袋上方传来,语色中的嘲讽之意很是明显,“这就是所谓的师傅吗?也见不得有多强啊?”

寻风看着这摇曳不定的烛火,缓缓回首抬起头望去。

一名少女立于房梁之上,仪容韶秀,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她手提薄纱绮罗裙。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似绸缎般轻柔。

松松地绾起青丝,斜叉珠联璧合,垂银星弦月以衬之。再者,则眸如空灵,唇若樱瓣。

只是那张满是嘲讽之色脸蛋,无风自动的裙摆下,赤裸的小脚,以及那不屑的神情生生破坏这等光景。

“就是你这虫师,来破坏他的生活吗?不要脸。”

寻风看着这少女道:“不要脸?身为魂虫可是没有资格说我。”

便向着灯笼,轻轻吹了一口气,只见刚才的烟雾缭绕像是有生命一般,飞速向着少女卷去。不一会儿,赤足少女便被这烟雾给卷住,并且拖了下来。

少女怒气冲冲道:混蛋虫师,区区烟雾,可恶。

寻风摆了摆手,无奈道:“这也是魂虫中的一种,与你一样,不过它比你更加可爱了。”

“它会紧紧缠绕着同类,不过很快就会松掉。”寻风看着紧张难受的少女道。

少女被放了下来,趴在地上,深深呼了一口气,刚要抬起头,训斥寻风时。

只见一个碧绿青翠的半边酒杯从少女怀中落了下来,少女飞快伸手去捡起,却是没有寻风下手更快。

“哦?虽说只有一半,不过这个酒杯还是真的漂流。”寻风看着地上少女得意洋洋道。

少女气恼道:“快还给我?恬不知耻跑道别人家中来,还那么无礼。”

寻风好笑道:“你作为魂虫,这口气?不过,你说这是你的家?”

少女怒色道:“嗯,是啊!”

寻风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疑惑道:“啊,原来如此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应该本来就是人,后天变为虫的体质的吧?不是完整的虫,所以才这么弱的?”

“翠绿的半边酒杯,这下我知道你是为何变成这般样子的了。”寻风成竹在胸道。

“当然,你是谁,我也知道了。你就是千山的祖母,芷蝶。”

地上的少女芷蝶听到了这话,手中的拳头握紧了些,脸上的疑惑也更深了。

不过寻风后一句话让芷蝶神色一变,“我有办法让这酒杯复原,你想听听嘛?芷蝶祖母。”

清晨时分,寻风叫起了千山,对着千山复杂道:“你的祖母还活着,还在这间屋子中,而且成为了虫。”

千山脸色苍白,很难相信道:“祖母还..活着?”

寻风看着亭中绿叶上的露珠道:有一种现象叫做魂虫宴,魂虫有时会拟为人,邀请客人参加宴会。届时,魂虫将会把酒杯交给人类,而只要喝光斟满的酒水,那个人就会脱离生物的法则。即变为虫,变成那个世界的居民。

千山还是很难相信道:“祖母变成了那样吗?”

寻风看着庭前花开道:“嗯,不过宴会中断了,正因如此,你的奶奶没有彻底变成魂虫。”

“不过回到家中的祖母,就不在是以前的祖母了,她有一半留在了那边的世界。”

“千山,你所认识的祖母,就只有一半。不过另外一半就跟她一样,从你出生起就一直在家中默默守护着你。”

千山迷惑道:“她不是虫嘛?我为什么看不见?”

寻风道:“她并非完整的虫,所以你看不见。”

看着庭前蝴蝶从花中飞走,顿了顿道:“不过,只要使用你的力量,就能让她成为完整的魂虫,你能接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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