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夫人

青云记得初遇白夫人,是他来到长安第一天的夜晚。那时正值青云正要上京寻亲,旅途劳顿,便在路边上随意搭辆由一位头戴草帽年迈老翁的送草车入长安。

”小伙子,快醒醒,快到京城了”,一阵轻轻推拉,把正在做着美梦留着口水的青云拍醒,青云一阵不满恍恍惚惚的睁开眼,迎面而来着是一张鸡皮鹤发【】且兔牙暴出的脸。

青云先是一顿惊呼大喊到:”妖怪啊,救命啊”来不及顾及下半身已然湿透了,拔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这时赶车的老翁不高兴了,道:“这世道后生小伙子这般无礼的嘛,好歹乘了半路的车啊,一声感谢的话也没有,再说老夫也不丑啊。”只能叹气,无奈作罢,便在城门口转车回去。

正值盛唐时节,东起洛阳,西京长安,好不似人间天堂,风烟鼎盛,人声鼎沸,繁华热闹。此时长安,更是号称东方第一大都市,与当时西方帝国都城罗马齐名,更是被商人誉为东方与西方的两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因此各国商人不远万里也要目睹一眼盛世长安。而此时的长安,可谓是名流聚集,或是奇珍异宝。

但人烟过于集中之地,光鲜背后不乏有七情六欲之辈,嗔痴贪之物。而此时的长安明面上一座国际性的大都市,但背地里也是一座滋养妖魔,繁衍鬼魅的千妖万魔之都.

此时懵懂无知的青云,一人进入这座表面光鲜亮丽,背面妖魔滋生的大都市。因急忙慌张进城,正巧他路过一个算命摊子,算命先生道:后生留步,看你一人如此慌张,可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吾观你三停中上停偏狭,命宫泛浊,近期注意,不易近水。”青云说了声,多谢后,便匆匆离去。

此时已然是夕阳西下,黄昏时刻,昼与夜的边界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而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也正在悄然的打开。

青云看着最后的余晖照在的城门之上,心有所感,忽然听到睡醒的一声哈欠,声道:这老兔子两百年来天天驾着马车带着草料来到城门口,它不觉烦,我都觉得烦闷,郁垒【2】,你说它所图什么?为什么不敢进城门?

另一个慵懒的声音道:“谁说不是呢?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物,敢觊觎逍遥轩的宝物,哼,也不想想,逍遥轩的那个女人有多可怕,敕令它永世不得进城,可这只老兔子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只能每天来来回回在城门口徘徊。不过,人与妖都一样,舍不弃贪念和欲望。”

神荼【3】道:“那个女人?可是,可是逍遥轩的白...”

郁垒道:“闭嘴,那个女人,在这座城可是一个禁忌。”

青云抬头发现,那两个正说着话的“人”,一个凶神恶煞,神色狰狞,另一个尖嘴利牙,口吐蛇息正在透露着戏耍的神情望着他。

青云这时喊了一声妈呀,有鬼啊,吓着小腿颤抖,脸上苍白无色失魂着跌坐在地上。

路上行人好奇,怎么有一个书生失魂坐在地上,便过来询问:“怎么了。”

青云指着城门上的,大喊道:“有鬼”。

路上行人,抬头望去,城门恢宏,朱漆靓丽,铜钉光色鲜艳,哪有什么鬼怪。立即呵斥道:“大胆书生,胡言乱语,这乃是京畿重地,人间阳火最旺之地,哪来的什么鬼怪,修得乱说,小心官差抓你,治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这时门上神荼和郁垒笑着更加开心了,对着青云吐着蛇息,笑得狰狞可怖。

青云急忙爬起来,顾不得,发软的小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郁垒在城门上转了一圈道:“这小子真是无礼,竟然把我们当成了恶鬼,真没有见识,我们可是镇压妖祟鬼门的神,虽然相貌凶恶了点”。

神荼嗅了嗅鼻子道:“这个小子有趣,竟然能看到我们,而且他魂灵之中有水的味道,有趣。”

青云快速的回到了城内,入眼而来的是广阔的朱雀大街,以青石铺路,路面平坦宽广,可共十二驾并行,而街道房屋俨然,鳞次栉比,好一座人间烟火圣地,繁华鼎盛。

此时此刻,天色黯淡,路面上灯火渐起,人山人海的街道也快速的寂静了下来,这大约到了宵禁的时刻。

青云思忖,今天只能暂时找一家旅馆住下来了,此刻他身上毫无行旅和财物,只因在来长安的路上被骗去了,只留下藏在衣服夹层里面的双玲珑玉佩,今日便想着把玉佩典当压在旅馆,等他日再来换取。他站在天宁坊四顾,看到不远处,一家挂着“如意平安”牌子的客栈,而客栈前,带着橘色光芒的灯笼散发着故乡烛火的暖意。青云不舍地摸摸了怀中的玲珑玉佩,鼓起勇气,朝着旅馆走去。

青云便走进旅馆要了一间房,暂且安顿下来。等到小二带着饭食走进房间,便主动询问小二道:“请问小哥,可知当朝工部尚书韩大人的府邸所在何处吗?”

小二哥抬眼稍稍打量了一番青云,见此人身形伟岸,修长,且彬彬有礼,且神情温润如玉,气质儒雅敦厚。虽说衣着朴素,面容平凡,但难以遮挡那双清澈,宛如青空的黑眸,无垢无尘,引人注目。小二哥询问:“可是需要去拜访函证仁韩大人嘛?韩大人府邸在宗明坊,明早前去打听便很快就能打听得到的。”青云点头道谢后,小二便躬身告退了。

吃过晚食,又经过一番洗漱后,痴痴看着桌上那盏孤灯,灯火微微闪烁摇摆,青云便觉着困意袭上头脑,双眼沉重,便倒头入睡。

脚注:鹤发鸡皮:鸡皮,形容皮肤褶皱,白发。形容老人年迈的相貌。出自:北周·庾信《竹杖赋》:“子老矣,鹤发鸡皮,蓬头历齿。”唐玄宗《傀儡吟》:“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

2神荼,3郁垒,解释一:汉族民间信奉的两位门神,神荼一般位于左边门,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武,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戟。郁垒则位于右侧门上,身穿黑色战袍,神情闲适自怡,手无神兵利器,只是微微探出一掌。

解释二:宋姜夔《鹧鸪天丁巳元日》词:“娇儿学作人字,郁垒神荼写未真。”参见“桃符”,代指春联,桃符。

读音:在古音读作[hhuyulv],也可读作[huyuli],但是历朝历代发音不同,正确读音无法考证,根据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詹鄞[yi]鑫教授称,统一读音,读作[huyuli].

出自:葛洪在《元始上真众仙记》和《枕中书》中记载了“五方鬼帝”,文称:东方鬼帝治桃止山,南方鬼帝治罗浮山,西方鬼帝治幡冢山,中央鬼帝治抱犊山;而北方鬼帝为张衡杨云,治罗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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