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空色入梦

仲夏时节,暑意弥漫。这南国的雨,怎得不得下个痛苦爽利,这场雨,伴着惊雷,又急又密的雨点打下来,浇灭了满城的暑意。

雨过天晴,天色透亮,鸟语花香艳阳天,柔情似水是年华。赏心乐事怡风景,人生如梦永少年。

一座玲珑楼阁中,一群饱含诗书的年轻男子与富家小姐正在吟诗作对,赏花赏风景。

其中,一名身着朴素且谦虚的小书生和一名俊朗白袍僧人,特别显眼。

书生正是青云。

今天是帮助逍遥轩送给富家子弟所定下的蜜香。恰巧府中一群正在赏花,看青云一副书生模样,便邀请他一同赏花品鉴。

青云答应过后,路过古色古香的长廊后,来到一湖心亭中,只见一白衣僧人正在埋头写字,便觉得这位僧人不凡,气宇轩昂,相貌英俊,气质脱俗,很是潇洒俊朗。

僧人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只见僧人停笔之后,画卷中的字里行间里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和进取,也蕴涵了老庄的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还往往以一种不求丰富变化,在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味。

青云见此字帖,满是钦佩之色,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青云向着周围打听到,这位白袍僧人可是大有来头,僧人法号空尘,是长安最有修为的僧人,而且也是长安香火最旺盛寺庙的主持,辈分极高。

听说,他是由上一代主持抚养长大,从小在寺庙长大,并且天资聪颖,勤劳善良,通晓佛经。

在无遮大会上辩佛讲道,禅理通人,同时辩驳几位得道高僧哑口无言。十岁时,寺庙中已经没有人的佛法比得上他,而且他自小善良,便上一代主持退位,亲自点名他,成为佛寺的主持。

空尘品行端正,精通禅意,学识渊博,**通今且为人善良和睦。

而且空尘书法极佳,每幅作品笔走蛇龙,行云流水,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并且他的作品在长安街市上,一票难求。但却是经常书写佛法赠人,今天,士族子弟在玲珑阁踏青游玩,恰好空尘也在坐禅讲解佛法,大家就拉着他求墨宝。

空尘从来不拒绝结他人善缘、度众生,也就留下来给众人写字。

“照见五蕴皆空,空度一切苦厄。”

“禅那,此云静虑,谓静心思虑也。”

“主簿山高难见日,玉镜峰前易晓人。”

“时有白云来闭户,是无风月四山流。”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空尘大师纷纷给众人书写墨宝,而青云便是最后一个。兴许是写了很多佛法字句,轮到青云便提笔而来就写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字迹端正,磅礴大气。

就在此时,庭楼外两名妖娆女子,身着轻纱,杨柳细腰,风情万种,款款走过。庭楼中的一众男子都回头望去,只见那嬉笑掩面,风情万种,神色迷离。直到女子身形消失不见,才不舍得把眼睛转过来。

其中只有空尘,在垂头默默念着佛经,不敢去观看女子。

青云不由赞叹空尘的修为和品行。

宴会过后已然是,夕阳西下,玄月东升。

青云回到逍遥轩,发现白夫人一天都不在逍遥仙,不知干什么去了,只有蕴菽一人守着逍遥轩。

而蕴菽见青云一天不见人影,也满是怒火,喊他书呆子。

月上西山,明灯火后,青云闲来无事,便打开空尘赠的墨宝,默默念着: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忽然一道清脆婉约的女声传来:“呵呵,青云你是想削发出家了吗?

青云回头只见身着华服靓丽的白夫人,眼露着妩媚,嘴角轻笑看着他道。

青云赶紧在心中默念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白夫人看着青云手中的墨宝,眼露不屑问道:“这种墨宝要来干嘛?”

便走到大厅的货架旁边,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砚台放在柜子之上。

青云望眼看去,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砚台,通体碧绿,雕刻的细致芙蓉图案,优雅而精妙。

青云回过神来,对着白夫人轻言道:“这是长安高僧空尘赠与我的,夫人要过来看看吗?”

白夫人走近青云身旁,看着墨宝轻轻的说道:“空尘,就是那个长安中,德行与修为最高的和尚吗?”

青云看着墨宝道:“这空尘大师的墨宝,超尘脱俗。有儒家的坚毅,也有道家的沉静闲适,当然更含有浮尘的禅意。”

只见白夫人凤眼细微,仔细看着墨宝道:“小青云,未必哦。”

青云不解白夫人,这话何意。然而白夫人却未多做解释。

青云收取墨宝,而白夫人看着青云便说了一声:“这个世间上七情六欲之人所带所占绝多数,哪怕是仙,而那些不占因果的人,只有那些已死之物。”

夜深人静,青云躺在木床之上,迷迷糊糊做着美梦。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在青云头中不断反反复复出现,转而又是白夫人的婉转悦耳的笑声:“世间百态,皆有情欲,嗔痴,哀怨,哪怕是仙?”

一阵幽冷的风吹过,青云尾巴脊发凉,一个激灵就起来了,只见身上冷汗淋淋。

此时窗外银月高悬,如水般的月光,给地上的生灵染上银色的妆容,万籁无声。

突然,风起,云动。清脆的水滴声又滴在青云的心头。

青云呆呆看着窗外,忽然如瀑的青丝轻轻垂落划过青云的脖子。

青云心中一惊,谁?谁在他后面?是白夫人吗?

回过头看去,只见一名妩媚的青衣女子。

青云看女子这般模样,顿时想起了,空尘的墨宝:“空不异色,色不异空。”

已然清醒过来的青云,不解风情的推开了女子,道:“姑娘请自重。”

青云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推开女子,飞快得跑出卧室,去到大厅之中。

只见大厅中月光如水,十分安静,青衣女子已经不见了。

青云觉得怎么一切都像一场梦呢?可是自己却又感觉特别真实,就如第一次遇见白夫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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