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眼前的海面,大屏幕上所有的海水都在蠕动,如瓦匠搅动的稀泥,如火山爆发后的岩浆。
那些端枪的士兵,那些自杀性报复的鸟兽只要掉入海里就是陷入沼泽,只见粘稠的流体咕噜噜冒几个热泡后将他们全部吞没。
无比悲壮的是绝望的动物依旧固执的往海里跳,比起被人类杀死它们宁愿选择被海水淹死,被泥沼闷死,至少,这样它们可以重回大自然的怀抱,不再在人类的大铁锅里炙烤。
眼见所有的一切都将湮灭,有一个人终于醒悟过来,她就是梅朵。
她跳离光子的翅膀,试图从云头栽入海中。
承载她的那只大绿鸟像被激怒的魔鬼,将身体撑得遮天蔽日,大嘴张开吐出团团黑雾,怒火冲天大吼:“垃圾还给你们!”
我让林俊把画面放大,看清了它吐出的东西,塑料袋、尾气、饮料、农药、骨头……人类制造的生活垃圾和工业垃圾全在里面。
天上仅存的士兵被熏得晕头转向,连飞机一起栽入海沼中,几个热泡过后消失不见了。
光子正与敌人打得火热,哪里顾得上梅朵,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跳入海沼纯属送死,我双手冒汗,急得跺脚,带着口腔祈求:“朵儿,不要跳,你救不了它们。”
一双大手紧锢我的双肩,不知什么时候萧河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一次他没有安慰我,而是直视着屏幕,想送梅朵最后一程。
我不敢面对紧紧的闭上双眼。
“子归,没事啦,光子救了她。”
萧河温柔的声音很迷离,疏解了我所有的紧张与无助。
我鼓足勇气再看时,光子宠大的翅膀铺展成一张绿毯,和无数次的救助一样将朵儿稳稳的兜在里面。
“没事啦,没事啦!”
旅洁连搓双手,在我一侧来回晃动,眼角还闪动着泪光。
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捏着一把汗,除了担心更多的是反思,我们究竟做了些什么,竟把天下生灵逼至如此绝境?
好在有一只灵鸟也终于醒悟了。光子不但接住了梅朵,同时用它硕大无比的翅膀挡住了往海沼里跳的鸟兽。
它像一艘航空母舰,将一批一批走兽往高山运,会飞的鸟儿尾随着它,阳光照耀在那些油亮亮的翅膀上,美得像铺满花边的彩带。
动物被它们的救世主保护下来。
再看看我们的世界,无数的人或逝于病毒,或葬于海啸,或殁于海沼……
静默的我们此刻的心情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蠢货,飞禽走兽是我们的敌人吗?”
杨书记的话赶走了沉默,“我们的敌人是病毒,是自己的贪婪和无知!不敬畏大自然必将被大自然所报复!”
他绕到最前端指着大屏幕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个女人和这只神鸟,它们能救鸟兽也能救我们。”
林俊义不容辞的接了这活儿,他比谁都想找到梅朵。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还没等他着手准备,梅朵和光子将走兽留在附近的高山上,接着带上鸟群朝太阳升起的地方飞走了,很快就从屏幕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