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一听,不再说什么。黄氏也心疼女儿,她才十四岁,就承担起养活一家人的责任,每天从早忙到晚,没有一点空余的时间。唉!要是她爹还在,该多好。都怪自己,太没用了!
林微微忙活了一下午和晚上,做出了三十斤野猪肉脯。第二天一早就亲自送到了镇上。
宁东盛早早就等在了铺子里,一见到林微微亲自过来,他眼睛瞬间亮了,热情地迎上来,忙不迭地问道:“林姑娘,好久没见你来镇上了……”
林微微嘴角抽了抽,什么好久,不过才两天而已。小帅哥,不要这么热情奔放,来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戏码……虽然你长得很好看,比起小书生来,还差了点儿……
“昨日送过来的鹿肉脯,还有吗?”哈哈!误会了,原来人家的热情,是奔着肉脯去的。
林微微把装着果脯的竹筐放在地上,小伙计接手后麻溜地过秤、算钱。她拍了拍手中抱着的竹篓,笑着道:“一只马鹿,做出八十多斤鹿肉脯,昨天送了三十斤过来,这儿还有五十斤,都给你带过来了!”
宁东盛笑容更盛了:昨天,他带回去的鹿肉脯,用精美的礼盒包装好,几位来买果脯和炒货的老顾客,免费品尝后,都赞不绝口,三斤五斤的买。最后剩下的十几斤,被明日办寿宴的郭老爷家包圆了!说是在寿宴上招待客人。
郭老爷在县里人缘不错,到时候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前去贺寿。宁东盛对自家鹿肉脯有信心,只要他们尝过后,肯定忘不了。一打听之下,自家的炒货蜜饯铺子,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只是这肉脯……只有五十多斤,未免太少了些!一抹愁绪爬上宁东盛的眉梢,他看着林微微,问道:“这鹿肉脯……以后还有吗?”
“鹿肉脯没了……”林微微缓缓地摇了摇头,在宁东盛失望的目光中,慢吞吞地道,“不过嘛……”
“不过什么?”宁东盛殷殷地看着她。
“有野猪肉脯!昨日用陷阱抓到一头大野猪,做了五十斤野猪肉脯,不知宁公子有没有兴趣!”林微微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俊美帅气的宁公子。
宁东盛品尝过野猪肉脯后,当即拍板:“以后,姑娘做的肉脯,尽管送过来,我宁某人照单全收!这野猪肉脯五百文一斤,你看怎么样?”
今日送过来的野猪肉脯,无论色、香、味,都丝毫不输于鹿肉脯,而且更有嚼劲儿,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宁东盛有预感,他的铺子肯定会因为林家的肉脯,不但在县城站住脚跟,还会闯出一番名声来!
三年后,家族新秀会上,他一定让族里的长辈刮目相看,把那些瞧不起他的嫡兄,狠狠地踩在脚下!
眼前这位身着男装的小姑娘,是他命中的贵人。无论是杏脯、桃脯,还是现在的鹿肉脯和野猪肉脯,即便在府城的蜜饯铺子,也未必有如此的品质。还有她口中的蓝莓点心……让他颇为期待!
这样的人,务必得交好!哪怕价格给得高一些,利润小一些,但他的诚意必须让对方知道!
林微微对这个价格很是满意,眉开眼笑地拍了一下宁东盛的肩膀:“宁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宁东盛被她的铁砂掌拍得龇牙咧嘴——这小姑娘,好大的手劲儿!
送走了林微微,宁东盛给田富贵涨了月钱,让他好好干,以后有机会提拔他到县里的铺子当掌柜。
田富贵看着林微微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一开始,收她的杏脯,有一定成分是为了报恩。没想到,无心插柳竟让东家对他刮目相看。东家少爷说二妮儿是他的贵人,又何尝不是他田富贵的?
田富贵买了老娘最喜欢吃的糕点,还给她扯了一身衣服。他媳妇见他给老太太买了这么多东西,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不是她不孝顺,家里养着五个孩子,再加上两位老人,全靠男人一个人的工钱。现在粮价像窜天猴似的,一个劲儿往上涨。孩子们想吃一口肉,都成了奢望,馋得眼睛冒青光。
你倒好,给老太太买昂贵的点心,刚做不久新衣服又给买了布料——这日子还咋过呀!
田富贵见婆娘躲进厨房抹眼泪,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上去揽住她的肩膀,把今日之事讲给她听:“因着二妮儿供应的肉脯,东家少爷每个月给我涨了五十文工钱,以后说不定还会提拔我到县里当大掌柜,工钱还会再涨。以后,咱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相信我!”
田富贵媳妇是知道老太太和林二妮儿的渊源的,男人前程一片光明,相比较而言,那包点心和布料,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破涕为笑。
“富贵,丫蛋儿好些日子没回娘家了,你去接你妹妹回家过两天!”田奶奶出现在厨房门口。田富贵媳妇红着脸从男人怀里挣脱,手忙脚乱地张罗着午饭。
田富贵哭笑不得地哄着老娘道:“娘,哪有出嫁的闺女,总往娘家跑的?这不年也不节的,把妹妹接回来,她婆家人怎么想?”
田奶奶不声不响地回了屋,拿起田富贵刚刚给她买的点心,拉着自家老头子:“丫蛋儿最喜欢吃甜食。走,咱们给丫蛋儿送去,顺便回村住两天……”
田富贵拦下老娘:“娘,这点心我买了两份,另一份已经让人捎回十里沟了。这一份是给您的!丫蛋儿妹子从小就孝顺,你给她送去,她肯定舍不得吃!”
“对!我们丫蛋儿最孝顺了!”田奶奶又叨叨起自家闺女两岁的时候,就知道把糖塞她嘴里的事来。
富贵媳妇叹了口气,道:“当家的,你说……丫蛋儿妹子,会不会遇到贵人,现在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嫁人生子,过上好日子了呢?”
田富贵想起跟着爹娘,在兵荒马乱中辗转求生的日子。战乱中,一个大男人都朝不保夕,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