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星星困得眨眼。江陌寒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侧耳细细倾听,隔壁林家的后门,居然有抓挠的声音。
他迅速地爬起来,搬起梯子来到自家后院。当他爬上墙头往外看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寒气——黑暗中,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朝着他看过来。
其中离他最近的一匹狼,还朝着他凶狠地龇了龇牙,做出进攻的姿势,却被另一匹黑灰色毛发,体型健硕的狼给阻止了。
黑灰色的狼显然是这群狼的首领,它淡淡地瞥了江陌寒一眼,缓缓地退了几步,那只凶他的狼,站在墙边的位置。狼王一个冲刺,踩着那只狼的背,飞跃而起,跳上了林家后院的墙头。
这狼王好像成精了似的,跳进去以后,并未去祸害后院养的那些家畜,而是踱着骄傲的步子,来到后门处,前腿人立而起,熟练地将后院的门闩给扒拉开。
外面的几匹狼,叼着一大坨不知道什么猎物的东西,进了后院,放下后又井然有序地出去了。狼王也走了出去,就在江陌寒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它嘴里含着什么又重新进来了。而且还往前院去了!
江陌寒赶紧从墙头下来,搬着梯子去了前院。林微微住的房间,跟江家只隔了一个墙头。他攀上木梯,用石头去砸林微微屋顶的瓦片。
快!快醒过来吧!再不醒……他就翻过去了!他借着月色,清楚地看到狼王已经绕过后院,来到了院子的东北角,一对绿眸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好在臭丫头睡觉还算警醒。她推开门,揉着眼睛看过来:“哟!小书生,这才多大会儿没见我,就想我了?想跟我来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咦,小书生那张漂亮的脸蛋,怎么好像白了许多?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啥意思?你倒是说啊?
江陌寒看着那头狼,渐渐地逼近林微微的身后,急出一身冷汗。他用力指了指她身后,想提醒她身后的危险,可是又怕自己出声惊动狼王。想让她回头看看,又担心她回头。不是说,遇见狼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吗?会被咬断脖子的!
“你怎么了?见鬼了?还是做噩梦了?我身后?我身后又什么?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林微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恐怖片里那些可怕的情节。
她神情紧张地,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似的,缓缓地转过头去,被突如其来出现在她身后的俩绿色小灯泡,吓得如青蛙似的蹦了几下。
“小心!”江陌寒心急如焚,一脚已经跨上了墙头。他明知道自己过去于事无补,可狼王扑过来的时候,他能帮着挡一下。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狼王伤了臭丫头!
突然,他的动作定格在墙头上。他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什么?那个臭丫头居然胆大地敲了敲狼王的脑袋,还训斥它:“哎妈呀!吓死我了!不要偷偷摸摸地站人身后,大半夜的俩绿眼睛出现在你面前,你怕不怕?”
狼王用王之蔑视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说: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它突然高高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翻越墙头的某生物——你家进贼了,要不要帮你赶走他?
林微微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剧变,拔腿跑向自家墙头下,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给小书生垫了一下,把人接下来,调侃地道:“小书生,你这是……偷香窃玉来了?”
“这狼是怎么回事?哦,不光这只,后院外面还有很多!”江陌寒一只手把林微微扒拉到自己身后,跟狼王对视着。
林微微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紧张,狼王以前受伤的时候,我养过它一段时间。这狼王灵性着呢,经常送猎物报恩,还从来不主动攻击人。对了,红松林就是这群狼栖息的地盘。我事先去沟通了下,让它们白天离开,晚上回来!”
江陌寒看看她,又低头看看那匹两步之遥的狼王。经她这么一说,感觉狼王看他的眼神充满戒备,是因为担心他对臭丫头不利呢!
江陌寒在狼王的虎视眈眈中,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林微微乱蓬蓬的脑袋:“你……到底有多少惊喜(惊吓)等着我呢?”这丫头就像一壶陈年老酒,越品越惊喜,越品越有滋味!
“其实,这狼的智商相当于两三岁的孩子呢!你对它好,它是能感受到的。狼的报恩故事,在很多志怪小说中,多有记载。”林微微弯下腰,揉了揉狼王的脑壳。狼王晃了晃脑壳,躲开她的手,却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狼王灰灰,聪明又讲义气!”林微微拍拍狼王的脑袋,又指着江陌寒,郑重地告诉狼王,“这是小书生,很快就是我的未婚夫了!未婚夫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你在狼群中的配偶……”
江陌寒听了这介绍,额角黑线连连。林微微拉着他的手,放在狼王灰灰的鼻子下边:“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不许伤害他,知道吗?”
“咦?”林微微这才发现,狼王灰灰嘴巴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伸出手,在江陌寒冷汗连连中,从狼王嘴里抠出一个小东西。
“哟!小狗?还是小狼?或者是小狼狗?”借着昏暗的月色,林微微看清手中蠕动的小东西,是一只巴掌大小,黑乎乎的幼崽儿,看上去不大像狼,倒像是狼和狗的混血!
“好小哦!灰灰,它不会是你的孩子吧?”林微微在心里默默算了算。狼的孕期是两个月——灰灰动作还挺迅速的嘛,回归山林不久就找到伴儿了!
狼王灰灰舔了舔她手中的幼崽儿,灰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你先别急着玩我儿子,你想想自己忘了什么事?
林微微把小狼崽儿放进江陌寒的手中,取了家畜的食盆,装了些灵泉水给端过来。
狼王目光凶狠地盯着江陌寒,好像怕他伤害它的幼崽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