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倒吧你!”林微微丝毫没打算给他留面子,“到镇上才三十多里山路,你都要坐牛车来回。走几步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你还是老实在家里读书,别跟着添乱了,行不?”
一板车粮食,一百多里地,让她推着回来,不累死才怪。她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呀,没在怕的!小书生要是跟着,她还怎么使用金手指?
“你!不识好人心!”江陌寒被她气得胃疼。
林微微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你要是跟着,我就不去了!看谁能拗过谁!”
黄氏想了想,道:“要不……我去问问你大栓叔去不去?”
“娘,雏鹰总有展翅翱翔的一天,你不要总把我当奶娃娃,行不?”林微微摇着黄氏的胳膊。
“……”黄氏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放心”三个字。
“就这么说定了!我自己去!”林微微不容置疑地做了决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江陌寒就起来了。他想好了,不管胖丫头说什么,他都要跟着。他就不信了,胖丫头还能绑了他的腿脚不成?
江陌寒在林家门前站了一会儿,侧耳倾听,直到里面有动静了,才敲了敲门——门是虚掩的。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推门进去一看,院子里舀水洗脸的是林大妮儿。
再看看院子里多了两个竹筐,每个竹筐里都装满了刚采集的杏子。他攥紧了手中的扇子——这臭丫头,不会一晚上没睡吧?天才亮,杏子已经摘了回来。
他又把梯子夹在墙头,朝着隔壁田家的院子里看去。果然,院中修好的板车已经不见了!田家搬到镇子上,钥匙交给林微微保管。里面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一些笨重的破旧的家具而已。
江陌寒暗自咬牙:这个林二妮儿,胆子够大的,自己偷偷摸摸就走了!觉得自己一身蛮力,就能无所畏惧了?岂不知歹人要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岂是她空有蛮力就能防范的?
这家伙,不知道走了多久了,现在去追已是来不及,只能祈祷她一路平安顺利了。
林微微此时,正悠哉地搭着便车,往荆云县而去。她还是比较幸运的,把板车收入空间,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了往福来镇送柴火的牛车。通往福来镇的路,跟荆云县有一截是重合的,赶车的老人家,很好心地邀请她搭乘便车。
“后生,你去荆云县做甚?”老人家满嘴外地口音。不用说,也是从外面逃难过来的。
林微微腼腆地一笑,低头扯了扯身上破旧的衣衫,局促地道:“家中断粮了,听说荆云县没有遭灾,去亲戚家借点粮,看能不能撑到秋收。”
老汉摇摇头,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满是风霜之色,叹息道:“撑到秋收又能咋样?地里的粮食都干死了,官府来催税拿什么去交?唉!这世道,还没太平两年,又要乱了……”
林微微跟老汉聊起他们村的情况,还不如十里沟呢。十里沟坐落在山脚下,现在能屯些野菜,到了秋天再弄些山货,也能换些粮食回来。听说,朝廷已经往西北重灾区调粮食了,希望能早点轮到他们这边。
到了分岔路口,辞别了老汉,接下来的七十多里路,林微微愣是用了半天的时间给走了下来。
唉!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挖掘基本靠手,耕地基本靠牛,照明基本靠油,娱乐基本没有!她怎么就苦逼地穿到这样的世界了?
饶是她一身力气,也差点没把腿给走断。林微微远远地望着城门,寻一处隐蔽之所,把板车掏出来。想了想,她又取出一只捆了腿的狍子,一筐熟透了的野杏。放在板车上,推着进了荆云县的城门。
刚到大门处,她被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拦住了去路。咋地?没听说进荆云县,要交买路钱呀?不对,收进门费的,不该是守城官啥的吗?
“小子!你这只狍子,老子要了!”锦衣公子扔了块银子,示意随从搬猎物。他今日去打猎时,跟狐朋狗友夸下海口,请他们吃野味。谁知道点子背,一只猎物没打着。没想到进城的时候,遇上了卖狍子的,还是只活的,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呀!
林微微接住银子,一脸为难地叫住了锦衣公子:“这位公子……”
锦衣公子不耐地扭头道:“怎么?嫌少?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可不是好惹的!想讹老子,没门!”
“不是!我这只狍子,是用来换粮食的,不卖!”林微微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锦衣公子皱了皱眉头,道:“不是给你银子了吗?你傻啊,不会去买粮吗?”
林微微呆愣愣地摇头:“不行!俺爹说了,狍子是用来换粮食的。换不到粮食,俺回家是要挨揍的。银子给你,还我的狍子!”
说着,从那随从的手中,把狍子抢了回来。
那随从比她高半个头,一副空有武力的模样。没想到,却被她成功将手中的狍子抢走,随从显然一愣,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随从不信邪,以为自己刚刚没提防,才会被她抢去猎物。他上前一步,伸手搭在林微微的肩膀上。不料人家轻轻一挣,便挣脱了。
“咦?”随从去推林微微。林微微用胳膊一挡,随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他反推回去。他踉跄着腿了几步。
“你别过来!俺不跟你打架,俺力气大,把你打坏了俺没钱赔。”林微微憨憨地道。
“咦?”华服公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林微微,用施舍的语气道,“小子,不错嘛!给本公子当小厮吧?”
林微微戒备地看着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俺爹说了,想哄俺跟他走的,都是坏人!狍子,俺不卖了!”
有看热闹的百姓,听了她的话哄然大笑:“傻小子,知道他是谁吗?知县家的公子,跟了他,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俺们村张财主家的小儿子,也是这么哄小花姐的!”林微微眼中的防备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