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桃李嫁风

“沉恨杏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凤栖阁内,林阮阮手拿书籍,半躺在软榻之上,喃喃的念道书中之词。

一旁侍奉茶水的映柳不解问道

“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像桃花,杏花都能与每年的春风相遇,一年一度的融合,而我们女子与心爱之人却不能相守,只能相思化为流风。”

映柳窃笑着似是看穿林阮阮的心思,

“姑娘这是想嫁人了吧。”

林阮阮停顿了几许,想起主人的脸,她无奈的喃喃道,“我想嫁的人,今生怕是不会娶我了。”

映柳猛的想起那日在将进酒楼的事,她赶紧紧闭双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说错话,映柳想起那日在将进酒楼内,林阮阮盯着那个白衣少侠看,那白衣少侠的天人风姿,映柳还记忆犹新。

林阮阮继续悲伤的看着亭子外,池塘内的小船。她双眼忧思道,“我这样的身份怎能甘心让他娶我这般女子,我与他怕是.....”

......

“你与他怕是此生无缘了!”

一声娇柔魅惑的女人声从凤栖阁的门外传来。

林阮阮嵌起身,探头望去,只见一名妖娆的女子身着一席黄色纱衣,露着纤细小腰,衣衫勾勒得她的身形玲珑有致,黄色的轻纱衣衫愈发显得她皮肤白皙,一双玉腿皎白在衣衫间若影若现,腰间挂着一缕铃铛,叮铃作响,红唇似嫣红柔软,实在是娇艳欲滴。

只见她从阁中踏入院中亭内。

林阮阮略施粉黛,面容些许发白,她抬头惊讶询问道,

“花影萝,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一旁的侍女映柳见状,不敢说话,林阮阮起身站起,红色裙纱落地摇拖起长长一截。

此时,亭子下的河水里映着红衣与黄纱在亭子内,身影摇曳浮动,此景甚是好看。

林阮阮轻声道,“映柳你去备些西域的果干和马酒来。”

“是,姑娘。”

接到林阮阮的吩咐,映柳慢慢退身下去。

.....

花影萝,纤长的大腿搭在亭子的栏杆上,身体坐在椅子上,风吹着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

“李无生?”

林阮阮见她说出那个将进酒楼内那个神似主人的人,她顿时内心有些疑惑,可面色却沉着冷静回道,“你也知道他?”

花影萝艳笑着,不屑的口气说道,“哈哈哈我何止是知道他,我与他交手了两次,第一次他还把裙子撕碎了。”

林阮阮惊惑着道,“你们?做了什么?”

花影萝云淡风轻的说道,“前几天,就在龙清寺。”

林阮阮起身难以置信的神情,“寺庙里?你们?”

花影萝把玩着腰间的铃铛,“寺庙里,我们交手了一番,这小子从我花影萝手上竟然带走了温词,真是可恶之极。”

林阮阮听出来似是败下阵来的花影萝,她继续追问着,“所以你们?没做别的?”

花影萝似是在她的追问下,发现了什么,她眼神娇媚的看着林阮阮,红唇娇气的询问,

“你以为我们能做什么?你,以为,我和你的心上人会做什么?”

林阮阮立马阴冷的说出一句,“他可不是我的心上人,他怎么配?只是有几分神似罢了。”

花影萝继续把玩着铃铛声声作响,唇红齿白的模样惹人目光。

“哟,我们堂堂江南道第一才女的痴心妄想都挂在脸上了,这个李无生神似你的主人?真的假的?”

林阮阮冷冷的口气厉斥道,“关你屁事,花影萝,自扫门前雪,你的藏风阁主至今还待在京城里,陪着我的主人,怎么也不管管你这条家犬,为他到处卖命,却一直被打的局面。”

花影萝讥笑道,“大家都为上面办事,你是你主人豢养的瘦马,我是藏风唯一的女人,我们两个可不一样。”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吧,你来我这可不是简简单单来讥笑我的吧。”林阮阮不屑的口气回道,对于花影萝说的讥讽之词,被称为瘦马,可她甘心,她愿意。

花影萝浅浅道,“你这个才女还是长点脑子的,这个李无生呢对我,倒是没做什么,武功在我之上,可他身边的那个青衫小少年倒是把我看光了。”

林阮阮轻轻地将书本拿起翻页,故作矜持道,“你说的是,个子只到他胸前,面容如玉,杏眼明亮好看的那个人?”

花影萝起身坐起,一只手放在脸庞上托腮,嬉笑着看着林阮阮,

“他身边还能有几个人,一直跟着的不就是这一个。”

林阮阮打趣道,“哈哈哈她把你看光了?真是有趣。”

花影萝振振有词道,“她,是面不改色的把我看光了。”

林阮阮眉毛上扬,云淡风轻,“所以你觉得她其实是?”

“与你我又有何不同?”

二人于亭子中间,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气氛环绕着,二人都读懂心中所想。

.....

侍女映柳端来西域的果干和马酒,放于桌前,林阮阮命她退下后,花影萝亮了亮嗓子,将果干放进红唇嘴巴里吃起来,边吃边说,“你觉不觉得那个人很像你?”

林阮阮看着书,面无表情,双目微垂,“不觉得。如何?”

映柳插话道,“是有点像姑娘呢,那个小少年的眼睛有点像,眉毛不像,气质不像,还是我们姑娘最好看。”

林阮阮放下书,眼中冷冷的光,看着映柳,严辞道,“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婢插话的份,滚出去领巴掌!”

映柳大惊失色,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可是为时已晚,被几个侍婢拖下去赏嘴巴子去了。

花影萝娇声厉道,

“她有什么错,你打她,你可别忘了你主人对你的期许,你留在这江南道是为何而留?”

林阮阮依旧不改面色,悠悠的说道,

“主人与我的期许,与你嗜血阁副阁主花影萝,好像并无任何关系。”

花影萝饮上一杯马酒,

“嗜血阁与李无生交手三次之事,次次败退,我已经同阁主的信件中,详细说明,想必不出几日,新的命令就会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妨碍我们出手,这个温词,还有这个李无生,都得死在我的手里。”

林阮阮抬起双目看着她娇艳的脸蛋,讥讽道,

“不知道这个李无生在龙清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这般的恨之入骨,打从认识你以来,我可从未见你如此咬牙切齿一般的痛恨一人,看来你武功是不如他,且吃了不少苦头。”

花影萝此时想起自己狼狈不堪爬在地上,一步步爬到寺庙门前的凌乱场景,她恶狠狠的道,

“是他身边的那个!欺辱我花影萝,我非得亲手杀了她不可。”

林阮阮眼中似有一丝嘲笑,沾沾自喜道,

“哦?那个‘小少年’很厉害吗,竟然武功在你堂堂副阁主花影萝之上?”

花影萝咬牙切齿的回道,“那人,来自蜀地,手中拿着兵器谱排行榜上排名第八的天星玉雨扇,我听那个李无生口口声声唤她小白。”

林阮阮双眼狡邪的左右灵动着转着,似是想起那日在大街上温词唤的李兄白兄,她喃喃道,

“小白....”

花影萝还沉静在那夜的厮杀中,她继续说着,

“我的弯刀自是打不过这个机关扇子,可她武功招式似是一般,只是那个李无生偏偏处处都站在她身旁,我实在是近身不了,她居然还给我下毒,我差点就命丧龙清寺。”

林阮阮接声应道,夸张的神色似是关心一番,

“下毒?还有此等事?真是辛苦你了,你说她的武器是一把扇子,还会给你下毒,来自蜀地,想必是蜀地星罗门的弟子。”

花影萝点了点头,思索着,

“我猜也是如此,江湖传闻中,说蜀地星罗门是用毒高手,那夜也不知她给我下的什么毒,我当场气血翻涌,口鼻流血不止,全身瘫软,失去内力,才败下阵来,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温词,真是可恶至极。”

林阮阮此时将书本拿下,双目看着略带着火大情绪的花影萝,她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必介怀,她不是也没杀你,放你一条生路了不是吗?”

花影萝改口道,“那是老娘用温词的命,换来的解药,一命抵一命。”

林阮阮似有一股憋笑在其中的,她略带着讥笑说道,

“那真是难为你了,若是藏风阁主知道你如此用心卖力,他一定会多看你几眼的。”

“林阮阮,你在取笑我?”花影萝怒气冲冲道。

林阮阮将书再次拿起,眼神充满着冷意,幽幽的说,

“怎么会,堂堂嗜血阁副阁主,为我的主人卖力,这嗜血阁的阁主当然得多看几眼,赞许几分才是。”

......

春日阳光正好,风吹着凤栖阁内的亭子,花影萝吃饱喝足,

“那个叫小白的姑娘,似乎是你这辈子都比不上的人。”

这句话似是瞬间刺痛了林阮阮的内心深处,她一直在意自己是一名低贱的三教九流女子,即使有些才气,那也是主人捧的,她被花影萝的这句话刺的心痛如绞,脸颊脖颈上的青筋似要慢慢突起,但她她当场无语噎住,无法反驳。

林阮阮气道,“我为何要与她比!”

花影萝见状,继续讥笑着说道,

“你见到她的第一眼不就在比了吗?你的眼神骗不了你自己,你羡慕她自由洒脱,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站着一名武功高强,神似你心爱之人的男人在处处保护她,你嫉妒她!不是吗?”

林阮阮起身道,“胡说!我没有!”

花影萝看穿了她,继续挑衅道,“不过呢,我倒是有个法子,如果你乖乖与我合作,配合我拿到温家的八十里水系地图,去支开那个李无生,我就帮你杀了她。”

林阮阮疑惑道,“为何让我去!”

“因为你们两个的眼睛很像,李无生对你不会多加防备的。”花影萝幽幽的说道。

林阮阮似是被她说动了一番,她想到自己一生颠沛流离,渴望自由,渴望被爱,渴望被保护,可这些她都没有,凭什么出现一个女孩,拥有和自己相像的容貌,但是她却拥有一个完美自由被爱人生。

花影萝露出鱼儿即将上钩的喜悦神情,继续耐力的说服道,“让他们两个如你们一样,永生不能相见,只不过那个小白即将在你我手中是死了,你原本就是个被你主人豢养的活死人罢了。听我的,重新开始支配别人的人生,是不是很有趣呢?”

林阮阮抬高了头,仰着看她,带着一丝傲气的说道,“我林阮阮的眼中只有主人一人,花影萝我警告你,除了主人的话,其他人放的屁又怎配来驱使我?”

花影萝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道,“哈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题词是你自己偷回来的,始作俑者不过是你自己罢了,搞一出什么丢词的戏码,不过就是嫉妒心驱使你想要接近他们,所用的把戏罢了。”

林阮阮被拆穿后,面红耳赤,奋起身,嗓子眼里怒蹦出一句,

“你!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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