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那刘家父子吃痛,哀嚎躺在地上跟燕洄求饶。
“丧心病狂的负心汉!你妻儿惨死,你却有心吃花酒,逛青楼!若是泉下有知,纵使她们能饶你,阎王爷也饶不了你!”
此时的燕洄正在气头上,不管谁劝阻都不好使。
显然她已经把母亲被人害死的怒火,转移到了这对儿没良心的父子身上。
“还不快去把王妃拉开,这像什么样子!”府尹在一旁急的跺脚,却不敢亲自上去拉开燕洄,只好派手下前去。
有几个手下试图来劝阻燕洄,她一下就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几个衙役不免有些惶惶。
府尹瞅准时机,上前道:“王妃消消气,咱们得走流程不是。”
看在府尹的面子上,燕洄暂时放弃了冲动的行为。冷哼一声,丢下手中的鞭子,坐到一旁喝茶去了。
“你们二人,报上姓名来。”府尹坐在堂上审问道。
“官爷大人,草民刘本,是死者的夫婿。”那个中年汉子率先开口道。
“草民……草民,刘三篱,是……他老爹。”刘家老爷子支支吾吾开口道。
府衙里里外外都是人,无一不是看热闹的。
“阿无,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燕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幽声吩咐道。
人多是非多,在一切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保险为妙。
府尹看着人少了,也舒了口气。
清了清嗓子,继续审问刘家父子。
“那你们二人可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抓起来?”
那刘本贼眉鼠眼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然后才声若细蚊的说了句不知道。
“大点声!是没吃饱饭吗!”府尹大声呵斥道。
惊堂木一响,就算是真龙降世也要抖上三抖。
刘本只是打了一个哆嗦,那刘老爷子却当场吓尿了裤子。
“官爷啊,俺们可都是勤勤恳恳种庄稼的良民啊,什么都没干啊……官老爷明鉴……”
燕洄将瓷杯子重重砸在桌案上,凌厉地瞪了他们一眼:“哼,良民?我看未必。”
那刘本虽然不怕府尹,但是有了刚才挨打的心理阴影,对燕洄还是有几分恐惧的。
他咽了咽口水。
“俺,俺当真不知情。那日回到家里的时候,就不见他们的身影……”
“说清楚,几时几日回的家,那日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一一说清楚了。府尹大人心慈手软,我可不会。”燕洄厉声威胁着刘本。
刘本被绑着手脚,动弹不得,只能挣扎着叩了个头。“那日俺做完工,拿到了工钱,就一时鬼迷心窍,约着几个工友去寻欢楼了……点了首艳曲,那莺儿姑娘的嗓子呦……啧啧啧,那小身段……”
“放肆!”
府尹脸一绿,抄起手边的公文就砸了下去。
公堂之上都敢胡思路想,满口胡话。可见这人不仅是目无王法,而且是极其轻薄无度。
这一本子给刘本头上砸出了个大包,刘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刘本。
“混账玩意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想着你的勾栏瓦舍!官爷问你话,你赶紧老实交代给!”
刘老爷子被吓过劲儿了,脑子倒是清楚了起来。
但那刘本还是浑浑噩噩,说到头满嘴也找不出一句实话。
燕洄横眉冷目观察了半天,开口道:“府尹大人,本王妃看这刘本胡言乱语神志不清,大概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先带下去,泼盆冷水给他冷静冷静。”
府尹点头,非常同意燕洄的决定。
“王妃说得对。来人,先把刘本带下去,给本官把他弄清醒了!”
刘本被衙役脱了下去,大堂之上还剩下一个刘老爷子。
一阵穿堂风吹过,原本有点潮湿的裤裆钻了风,老头打了个哆嗦。
“你儿子已经背带下去了,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然,小心本王妃拔了你的舌头!”燕洄再次开口威胁到。
刘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教训她们的这个女子,竟然是王妃。
老头哆哆嗦嗦的转了个身,朝燕洄磕了几个头。
“王妃娘娘饶命,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俺这儿子长年在城里做工,也不常回家。家里就俺们祖孙三人。毕竟俺孙儿他娘是个女子家,时间一长,就会有人传闲话,说俺扒灰。俺就不好意思再家里住下去了,只好进城投奔俺儿子。”
“可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自打上个月被他们工友带去寻欢楼。天天都见不到人,根本不着家!偶尔回来就跟中了魔障一样,三魂七魄都丢在那寻欢楼哩!”
“那日工钱发的多,俺就寻思买点吃食,给俺孙子送回去。结果回家没见到人,俺以为是他娘带他出去玩哩,等到天黑都没等会来人,俺只好又回来了。”
刘老爷子越说越难过,鼻涕眼泪一齐流下来。
看起来应该是个非常疼爱孙子的爷爷,只是周围环境逼迫祖孙分离。
府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稍稍舒了口气:“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死了?”
刘老爷子将脸埋在地上,就着泥土,把鼻涕和眼泪擦干净了,才又凝声说道:“那日俺儿子从外面摘了一只好看的花,回来说俺媳妇肯定喜欢,要回家给媳妇送花。”
“俺们当农民的腿脚快,来回也就半个时辰。完了俺儿子就匆匆忙忙的跑回来,说孙儿丢了。”
“再然后俺准备回去找孙儿的时候,发现俺家门口全是你们官兵。俺悄悄躲起来,却听到有人说俺家死人哩。所以俺就匆匆忙忙跑回来了……毕竟谣言在先,俺名声不好……”
这话听着实诚,倒不是假的。
府尹看刘老爷子表现良好,就让手下给他松了捆绑。
刘老爷子活动着酸痛的手腕,感激涕零的又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王妃娘娘,多谢官爷。青天在上,还请大人给俺孙子儿媳妇主持公道,抓出凶手!”
府尹挥了挥手:“知道了,来人,先把刘三离带下去。”
看着两个衙役拿着枷锁就要上来锁他,刘老爷子又慌了神。
“官爷不是问清楚哩吗,怎地还要抓俺!”
燕洄洒脱起身,慢慢走到刘老爷子面前。用磁性低沉的嗓音,冷声跟他说道:“你是说清楚了,但你儿子还没有说清楚。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们都是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