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来看!这水缸的头和尾分别有两个手印,肯定是至少两个人抬过来的!我……我是昨天晚上才刚来的,而且就我一个人!就光凭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的一个东西悄无声息地弄过来?”
指着那淡淡的手印,伯斐克多知道如果自己还站在尸体旁边的话,肯定不会有人信他的话;所以,他立刻往后退出几步,使其他人可以走上前去看;而片刻之后,他们也确实看到了那手印,不由得又困惑起来。
确实,从理性上来说,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光凭自己的力量就搬动两百多千克的事物;就算是训练过的大力士,也绝不可能寂静无声地完成这种事。
但是,伯斐克多身上的疑点又比其他人多出太多。且不说他为什么要睡沙发,光是他在发现尸体后没有第一时间叫人就很值得怀疑。而且,其他人都在这里待上了至少两三天,最长的甚至有五六天,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唯独他来的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凶杀案,很难不让人把事情联想到他头上
于是,在这疑云重重的情况下,众人还是继续看着他:“……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叫我们?”
“……这一点我也没法解释,可能是因为我的性格原因,但是警察抓凶手的时候,看重的很明显应该是事实而不是嫌疑人的性格吧?”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迟疑了片刻,伯斐克多随即说出了这部分的事实。实际上,他知道他为什么要戴上那条围巾——但当然不会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做,自己都会被怀疑——但也都会平安无事。哪怕不戴围巾,自己睡在沙发上以及尸体近在咫尺自己却没察觉这种异于常人事都会引人怀疑,而哪怕自己真的是个正常人并且睡在房间里的话,也必然会因为自己一来就出事而依然被怀疑。
换句话说,只要自己来了这里,就必然被怀疑。
但是自己还是来了,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来之后会出事,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来之后会被怀疑,但还是来了。
“你觉得是为什么?”
莫名其妙地在心底冒出这么句话,伯斐克多随即在心底无谓地笑笑;同时,他的脸上表情依然还很慌张,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
“不对……你还是很不对劲,说不定你有同伙?”
而在他的对面,詹姆斯也还是一副警戒的模样,而其他人也开始思考他有同伙的可能性:“确实……还有两个人不在,难道是留下这么个家伙拖延时间,让他们可以销赃?”
“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两个不在的?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们!”
欲哭无泪地申辩道,事实上,除了兰杰斯和他女朋友是自己昨天晚上见过的,其他人自己可全都一概不知。虽然对他来说没见过不一定等于不知道,但那两人却是真的不知道他,这怎么能算得上认识?
“这可很难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
半信半疑地看着伯斐克多,詹姆斯不仅觉得这家伙可疑,那两人也同样可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这城堡的,平时也不跟大家交流或是碰面,要不是自己确实偶然间见过那两人的脸,自己准会觉得他们俩根本不存在。
“可我真的不认识啊!”
捶胸顿足地仰天长啸后,伯斐克多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能自证清白的方法,连忙又兴奋地低下头:“别说这些无用的了!还不如直接去那莫图姆的房间,看看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才是正道!”
“……”
“对啊!”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像是顿悟了一般感到醍醐灌顶。
只不过,虽然伯斐克多提出了这样的正确建议,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依然还是带着警惕,甚至要求他走在最前面。
尽管如此,伯斐克多倒也没有拒绝,全程听着康斯比塔的指令转弯或是直走,从大厅来到后厅,又上到三楼,直到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莫图姆的房前——门还半开半掩着,毕竟里面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关门来保护了。
“就是这里了。我哥到哪都习惯锁门,所以我一打开门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门前,康斯比塔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伯斐克多。现在后者还只是嫌疑人,所以康斯比塔除了眼神凶狠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但一旦实锤他就是凶手,只怕会直接被打到半身不遂。
而面对这种情况,伯斐克多也只是尴尬而心虚地笑笑,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房间。
放眼望去,房间里的设施倒也算简约。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房门最右前方的一张床,那是一张木质的单人床,紧贴着床头和一侧的墙壁,其上的被子和床单皆凌乱不堪。床侧再高一点就是窗户,其高度恰到好处地正好使得处于睡眠中的人不会因为奇怪的睡姿而掉下床去。
把目光从床上移开,床尾正对着的则是衣帽间,现在只寥寥挂了几件衣服,应该就是莫图姆的衣服;衣帽间的旁边,则是一个书架,此时只是空无一物。
床头边,则有一架柜子。上面杂七杂八地放了些书和没吃完的食物。柜子的下面则搭着两个大包,装的应该就是莫图姆带来的的行李。
乍一看,这完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房间而已,它的主人就像只是出去了一趟,很快就会再回来——只不过,逝者就是逝者,逝去的就再也回不来。
而看着这样的房间,众人随即自发地开始仔细检查其中的任何一点细节,同时也在一起用眼角旁光观察着其他人有没有在做小动作,以防证据被销毁。有的检查地板,有的检查床底,也有的在检查墙壁。而最终,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却是那对夫妻中的丈夫——一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中年人。
他的表情纠结而又凝重,从鼓起的腮帮子可以看出他正紧咬着牙;扶着额头,掩盖着自己头上流下的汗,他那扫视众人的眼神严肃中透露着惊慌,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后或许会成为新的被怀疑对象,但他还是指着地面,嘴里大声说道:“我找到线索了!”
“什么线索?”
一听线索,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调动,齐齐地看向那领带男,同时奔向了他的位置——虽然那里只是一片空旷的平地而已。
而看着所有人那疑惑而带有质问的眼神,领带男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看着康斯比塔:“刚才你说你哥哥习惯锁门,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是怎么被人进入这房间的?”
“这……”
听到他这样问,康斯比塔随即陷入了沉思。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但不管怎样,也许这就是打开局面的关键!
“你没有想过,但这是很重要的。如果凶手走的是门,想找到他就会很难;但凶手走的如果是窗,那就会简单很多!”
迎着康斯比塔求知的目光,领带男随即兴奋地宣布道。
只不过,虽然他很兴奋,其他人却还很不解,尤以那眼镜男为甚:“为什么?等等,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认定凶手走的是窗?而且,证据呢?”
“证据就是这地面,你们看,是很光洁干净的。”
指着这地面,就在领带男前半句话时,众人还以为他只是在故弄玄虚;而就在他说出后半句话后,虽然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但他们已经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正在浮出水面。所以,他们并没有打扰他,而是让他继续说了下去:“你们知道,这城堡里是很少有人的,一个房间也许几个月才会有人住;就算有人住,除非是个洁癖,否则应该也不会去专门擦地。所以,这城堡的所有房间的地面应该都是灰灰的,带着灰尘才对;可是这个房间里,地面光滑而且洁净,一定是有人擦过!”
“……所以呢?”
听着他一通解释,除了伯斐克多之外,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样的懵圈和不解,完全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而领带男显然也不想让其他人太过不爽,于是又迅速解释了下去:“如果凶手是走门进来直接把受害人杀死,那么擦地这种行为就很浪费时间而且毫无意义;但如果他是走窗,就绝对会擦地——因为昨天晚上正在下雨,如果凶手不擦地,他掉在地上的水渍就绝对会直接暴露他是走窗的!为了隐瞒自己进来的方式,他才做出了这种举动!”